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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文定也尽量往中间集中自己的脚:“我都直接用k 脚擦脚的,所以你别碰我k 脚。”
林凌终于有点受不了了:“我好了,你慢慢享用。”
这么冷的天不会有什么旖旎鼻血的状况生,洗漱完毕以后,两人和衣上g,伍文定还自作聪明的拿个枕头放两个人中间。三人众早就快乐的哼哼着挤在一起开始打鼾了,播种机更是压得g板嘎吱响的翻身大睡。两个人迷糊眼看哆嗦眼的说了声晚安,就在一g被子下,伴随浓浓的酥油味以及鼾声倒头就睡了。
一早被汽车喇叭的声音喊醒的伍文定张开眼睛,没有玉臂搭在胸前,也没有娇躯缠在身上,只有一张白净细腻的脸在旁边,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女,但肯定算是个美女,碎碎的短很黑,不是标准的瓜子脸,但是有点瘦,薄薄的嘴g,眼窝稍微有点点深,眼角比较长,所以虽然眼睛是闭着的,应该比较大,对比眼窝和鼻梁立体感很好,如果是素描的话,可能要稍微调整一下笔法,因为整张脸都很细腻,不太适合笔触感比较明显的风格,最好是用面包屑带点肉擦的手法来处理,但是别太过,过了就有点类似街头炭精画了。
细细的点评完毕以后,伍文定悄悄的艰难起身,如同战壕里的战士一样躬身溜到屋外,先放水,然后蹲在屋角,明媚的阳光完全没有昨天晚上肆虐的痕迹。三人众和播种机早就在外面了,看见他出来,挤眉弄眼的对着他笑,伍文定顿时觉得民族团结真的很好,掏出烟,一人一支,寺庙中层扎西不要,于是就开始了早间晒太阳活动。
播种机看起来很憨厚,话不多,老是笑。红条男说他们等会就走,有车坐车,没车就走到县城,你是不是要等你媳f 起来再走?扎西说他也要赶紧回寺庙,有规定时间的。
伍文定看着阳光从屋角斜过来,还早呢,今天怎么都能把这4o公里走过去,就不着急,问扎西:“你是哪个寺庙的,我是过来写生的,寺庙应该是重点要去的哦?”
扎西看来很明白写生是什么意思:“我是万象大轮寺的,就在县城外北面1o多公里外,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我请活佛给你赐福。我们那经常有学生来画画照相,活佛不常见的呢。”
伍文定问清楚方位地址:“那我一定要去,还从来没有见过活佛。”扎西还把自己的名字用藏语写在伍文定的本子上。
正说着,后面门开了,林凌睡眼惺忪的探出头来:“我还以为你敢把我甩在这里一个人走了,包包还在嘛……”
伍文定取下嘴角的烟:“你不洗脸就敢见人?美女不是都要收拾一早上才公之于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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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凌收拾完,两人背上包站在路边,三人众和拖拉机早就跟伍文定打完招呼走了。他们上了一辆货车,所以伍文定也觉得坐货车是比较靠谱的事情,因为再早车的客车也要几个小时以后才路过这个地方,反而是那些随处露营的大货车开始6续的经过了。
很快上了一辆装满去朝圣藏民的大货车,在后面宽大的货厢里,无数带着笑意和好奇的眼神中,林凌也开始清醒过来,好奇和害羞的藏族姑娘搭讪,热烈关心挂在姑娘胸前的银质盒子重不重,脖子上那一串龙眼大的珊瑚珠是不是如同传说的一颗就是上万的?伍文定拿出相机拍下叽叽喳喳的福建女sao扰藏族同胞的镜头,觉得这样做一组藏汉同乐作品到底是和谐还是不和谐。
有车就很快了,一个小时不到,两个人就站在原红县城的大街上,说是县城,其实也就一条街,街两边最高不过两层的房子在平坦的草原上显得有点突兀。该去找自己的同学和带队老师了。按照日程安排同学们就集中在这个县城还要呆两天才去下一个地方,伍文定问:“你打算走哪里?还要呆多久?”
林凌双手握拳互敲说:“我想跟团,可以不?”
伍文定就笑了:“我要问我们的团长,是不是允许美女bsp
林凌胆小说:“经过昨天,我才知道,一个人出来旅游还是有很多风险。”
伍文定一边走一边找路边的旅社宾馆一边好奇:“你本来是怎么打算的?你父母居然敢让你这样一个人就出来?”
林凌想翻包包给伍文定看她的旅游指南:“我没有告诉他们来这里,就说早点来看看四川的风景,那么多,本来是想去峨眉山的,结果在成都西门车站看见不少藏民,哦,就是播……播种机他们几个,觉得一直想去拉萨的,一看买的这本四川旅游指南说原红大草原到成都只有几个小时路程,就想来看看。”
伍文定就又有点想晕的扶头笑:“这是高原藏区,和去峨眉山那种风景区是两码事的。我们都是在有老师带领下才来的。”
林凌低头说:“是啊是啊,所以才要求跟团……咦,那个是不是你同学?”
原红旅社就在前面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正在端详旁边原红宾馆的伍文定没有注意到,放眼过去,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女孩正气鼓鼓的看着这边。“哦,又要挨批评了。”伍文定立刻低眉顺眼走过去,独行背包客林凌赶紧带着宠物跟上去。
“伍文定!昨天你知不知道……”黑衣女个子有点高,按照出前老师的交代,虽然尽量穿着朴素简单,但是冲锋衣下还是有一个婀娜的形态出现,说话很严肃,气势也很足,周围环境更是配合,草原上的清风吹过,马尾辫的梢扬起了一些,鹅蛋脸稍微有点点肉肉的,很好看,嘴稍微比较厚一点,如果搭配的是妩媚的笑脸就应该是属于性感的,只是现在的本职工作是数落人,虽然一身都穿得很低调,红色细边的眼镜还是透露出城市女孩的活泼心思,正好初生的太阳是从她身后的东方升起,逆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女神!团长!大人!我错了,不,不是我错了,是堵车,哦,不是堵车,是车坏了,我遭了大罪,差点不能来见您了,您不赐个拥抱安慰我一下?……”伍文定知道如果不尽快压住口风,以我为主的进行语言风暴,那么接下来的早饭估计都要伴随各种碎碎念的轰炸。
“介绍一下,这是我在遭罪的路上捡到的来自福建的四川大学新生,林凌,她申请跟团旅游,保证费用自理,绝不sao扰我们班的男生。这是我们班长,陶雅玲,不是锻炼身体的哑铃,是文雅玲珑的雅玲。恩,林凌肩膀上的小盒子里面是她的宠物阿诺……介绍完毕,伍文定请求归队。”伍文定一本正经的一口气说完,就拉着林凌想绕过班长跑进旅社。
“我还没有说完,你知道……”陶雅玲给哽了一下,还是要继续指挥好看的嘴bsp
“我知道,你担心我有问题嘛,你昨天晚上一定给我家打过电话,知道我昨天应该到的。”伍文定不给班长继续的机会。
陶雅玲吼:“你知不知……”
伍文定:“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请你吃早饭好不好?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陶雅玲终于认命:“没什么好吃的,桶面吃不吃?咦,你好,你是福建的?我去过厦门呢,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旅游?”
林凌还有点不适应这种风格:“你好,我只是来旅游,昨天确实运气不太好,还好遇见伍文定。”
陶雅玲惊奇:“你一个女孩子就敢这么到处跑?真了不起。”
林凌微笑得有点夸张,双手合十在前:“我错了,所以请求跟团啊,我不麻烦的。”
陶雅玲大方:“没问题,就和我们一起,反正我们也算是旅游,其实伍文定才是班长,我是副班长,只是他有点丢三落四的不靠谱,经常都是我在给他补锅,所以他也就不当自己是班长了。”
伍文定已经进了旅社,找到餐厅,从窗户探头喊:“班长,你骗我,林凌,有稀饭激蛋,赶快来吃点。”
陶雅玲和林凌走进来的时候,伍文定已经摆好三碗稀饭,三个激蛋,还弄了点咸菜,正问厨房有没有馒头什么的。
陶雅玲一边拿筷子不屑:“不要以为一碗稀饭就可以贿赂我,你这次耽搁了时间是要算考勤的。”
林凌放下包,也帮忙拉过椅子,坐下开始准备吃饭:“其实昨天晚上的桶面也还好吃。”
伍文定一边开始往嘴里倒稀饭一边艰难的说:“你那是一直在家,等你开学住寝室经常吃方便面了你就会知道了。”
等倒完一碗稀饭,伍文定又去盛,问:“老陈呢,怎么没看见,怎么这么安静,那么多人呢。”老陈是他们这次的带队老师,陈康健,油画老师,不太管事,只专心于自己的创作素材采风,几乎所有事情都得班干部来搞定,伍文定之前笑他们是这次出来伺候他写生的。
陶雅玲正在小心的剥激蛋:“都走了,大概2o分钟,去城北的万象大轮寺了,我专门留下来等你的,怕你找不到我们。”
伍文定坐回来:“谢谢班长,我一定听班长的话,跟班长走。”
林凌不说话,专心吃东西,只是瞟两眼陶雅玲。
陶雅玲说:“前两天基本都是在县城里,看赶集啊,民俗风情什么的,有点雷同了,就去城北的寺庙,陈老师据说对僧人题材很感兴趣,所以一早就带队走了,快点吃完我们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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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找的就是三轮摩托车了,十块钱,十来公里外就离开主公路了,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就出现佛塔,一座一座的佛塔,然后就是连绵的围墙,好像清宫剧里的红色围墙围起来的喇嘛庙就出现了。等靠近了才现,不是围墙,是由一组一组的转经筒走廊组成的通道,偶尔看见一个花白头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慢慢的边走边转,红色的墙面,金色的黄铜转经筒,褐色的合土地面,阳光穿过通道格栅透射进去,形成一排排斜长的金色格子,多个塔尖不经意的从走廊后伸起来,背景安静而肃穆。只有三轮摩托车伴随一阵悠长的钟声突突突的带着灰尘驰过。
随着地势起伏的转经长廊应该过了一公里才到大门,几条狗懒懒的趴在门口晒太阳,没有常见的售票窗口也没有工作人员,安静得灰尘飘来飘去感觉是最闹的。
伍文定先跳下摩托车后斗,抬手扶一下两位女士下来,因为颠簸了一阵,站起来还是很有点腰酸腿疼的。然后三个人就顺着大门后的一条凹凸不平宽十米左右的斜坡土路一直向上走。两边都是低矮的住宿房,有点乱,大多都是土墙树枝篱笆,沥青毡子做顶,还用石头压住免得被风掀起来。越往上,似乎房子也越来越好,有用水泥砖砌的了,用波纹瓦或者铁皮顶,还有不少都有院子了。这时,一些可疑的黑点就出现了,胖子,朱青青,刘云……远远的就看见一些同学出没于各个小巷子,或拍照,或写,或呆。
有些看见了伍文定就招手示意,只有两个比较近一点的女生走过来,好奇的看林凌。问伍文定居然敢私带家属参加学校安排的写生,胆子也太大了。而且还一直保密工作做这么好,晚上是不是要请所有人吃饭封口。
林凌有点尴尬:“我们是在路上遇见的,就一起来了。”
两个女生就拖长声音:“哦……伍文定,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半路都敢去搭讪招惹。”
伍文定就飞快的介绍:“这是王岚,这是朱青青,这是林凌,这是阿诺,恩,我是伍文定,大家好,老陈呢?”
朱青青也穿的黑色,不过是牛仔服:“在上面的大殿外,刚才听见钟声没,早课完了,他正在选角度拍照呢,王天晓在帮他扛东西,他那个重型脚架最宝贝了。”
伍文定偷懒:“那我就不去找他报到了,我去转转,这个小盆友是福建的,你们帮忙照顾下,也不用照顾,她可以自生自灭的,走的时候喊她一声就可以,白白”闪身钻进旁边一个破旧的巷子,跑了。
王岚穿的灰色运动服,和朱青青对视一眼:“看来真不是他女朋友哦,”
伍文定就顺着巷子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转,不时看见几个喇嘛,和善的笑笑,要求拍照也很合作。就是路很差,一米来宽还伴随着各种水沟,看来早期只有大规划,没有细设施,没有地下排水系统,也没有完整的道路系统,家里是做土建的伍文定边跳着边想。
出了巷子,一个硕大的广场就突然出现在眼前,一栋方得好像学院教学楼砍掉上半截的正方体大殿矗立在广场后方,联想到刚才的喇嘛都是迎面走来的,原来这里就是中心区域了。周围还有几栋类似的大殿,呈东西南北方位排列开来。金灿灿的大殿顶部直晃人眼睛,黑色麻质的巨大帘子有5层楼以上高,上面画着白色的宗教图案,大殿本身有7,8层的高度,却只有两层的样子,下面一层的空高非常高,上面薄薄的一层栏杆,墙面都是赭红色,搭配白色的梯形窗户,非常鲜明的民族特色和宗教色彩,让伍文定不停的按动相机,还好这次胶卷带得多,而且现在随便找个衣服一盖就换胶卷的技术也娴熟得很。
一阵胶卷消耗以后,伍文定好奇的走进大殿里面,才现门廊都是铺的木板,墙面上色彩艳丽的唐卡画又吸引了不少胶卷,大门很年代的感觉,有沧桑感,两个比伍文定头还大的门环上栓着白色的哈达,哈达还很新,门是牢牢的关着的,问问几个附近的同学,说开始做功课的时候不准进,完了以后就直接锁上了,都没有看见里面。伍文定想起中层干部扎西,想找找他走个后门。
于是就一边走走看看,一边问问遇见的喇嘛扎西在哪,结果幸好有那个写在本子上的藏文名字,扎西是个很常见的名字,就是吉祥的意思,寺庙里少说也有1o来个。路上还遇见了正和张岚她们一起转悠的林凌,看起来很熟络了,她现在的注意力是大殿门外的两头牛,想过去摸,又害怕那个巨大的牛角和大碗口粗的牛蹄,很是为难。伍文定叫住正准备放宠物去出友好信息的林凌:“我要去找扎西,你去不去?”
林凌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他是这个庙的?”
“恩,忘记告诉你了,他还叫我找他去看活佛哦。”伍文定的口气有点象喊林凌去看报国寺的金鱼。
“活佛!”这个立马拔高林凌数个旅游等级的新游览项目,马上让她抛弃刚刚认识的新朋友maomao和扭扭。
找到扎西的时候,他正从一个看起来外观档次排名前几位的房子出来,很高兴的说:“你们很快哦,没有背包了?找到地方住了?这里是我师傅。”
伍文定笑:“找到了,就来找活佛了。”
扎西笑:“他还有事,我带你们去他那边等他。”
带到附近一个外观档次继续排名靠前的小院子外,上着锁的,但是比较独立,四四方方的,没有像别的那样一个院子挨一个院子,两户共用一堵墙。周围还有一些树,应该是松树和柏树,很有高僧气派。
想到要见个高僧,伍文定和林凌整了下衣装,扎西笑:“没这么麻烦的,活佛很好的。”
接着扎西说:“我去拿点水过来。”伍文定想到的是基督教的弹弹手指上的圣水的场景。林凌勤快的说去帮忙拿,伍文定就一个人在门口等。
门扇上有两个个对称的彩色图案,很漂亮,伍文定决定这次回去做汇报作业的时候就偷懒做这个,于是先是相机拍下,然后,找出很少用写本,从边角开始绘画那复杂层叠的门廊结构,想好就以门这个主题做个作业搞定,效果应该不错还很省事。
正在热烈的捣鼓,一个小喇嘛走过来,15,6岁的样子,先看看,接着就蹲下来看,最后干脆靠着伍文定看,伍文定看他,他就对着伍文定咧嘴笑,牙齿很白。伍文定的门结构已经大体好,就顺手在旁边画了个小喇嘛,虽然他不擅长这个,但是毕竟学了好些年,描出来的还是有点样子的,小喇嘛看出来画的是他,眉眼上也带着笑,就笑得更开心,干脆左手指着画右手指自己。
还没等交流什么,扎西提着温水瓶过来了,林凌也拿着一个,看见这边两个人其乐融融先行礼才说:“这么快,你就认识仁波切了?”
林凌不解:“什么切?”
伍文定炫耀:“活佛是我们喊的,藏胞自己是喊仁波切的。也??他是活佛?”
小活佛眼睛呼溜呼溜转,笑得很安详,却不说话。伍文定就双手躬身合十行礼,林凌连忙放下温水瓶有样学样。小活佛伸手摸摸两人的头顶,挥手示意扎西离开。扎西有点摸不着头脑,就对伍文定笑笑,指指自己再指他来的那个院子,意思自己回去等他。伍文定也摸不着头脑的点头明白。
等扎西走了,小活佛就又笑起来,打开院子门示意伍文定进去,林凌也当仁不让的蹑手蹑脚跟进去。坐下就伍文定和小活佛就对着傻笑,林凌就一刻不停的用眼睛东看西看,很干净的两层楼,窗明几净,墙面有宗教挂画,看得出来经常打扫,没有太重的酥油味,看来通风很好,坐的地方是个类似北方炕一样的大台子,有软垫,是明黄色的缎子做的,看来确实不是一般喇嘛,炕上的小桌子上一叠看起来非常古旧的经文横放着,宽三十厘米,高五,六厘米,看过的就立在前面的装经文的盒子上靠着,就好像一个级宽屏,又级矮的笔记本一样,看来小活佛平时就坐在这里念经,旁边有一个装饰了很多东西的手摇转经轮,主体是深红木色手柄,金色轮体,红色的珊瑚珠和蓝色的松耳石以及绿色的什么石头镶嵌得美轮美奂,金色链子上的梭形吊坠已经磨得亮。林凌的眼睛就盯住了,坐立不安的,想去摸又知道不能摸,就拿说话的大眼睛去瞟伍文定,伍文定一看那个小猫抓心的样子就想笑,对着小活佛指指那个转经轮,又指指林凌,小活佛就拿给伍文定,转交到林凌手里,这个姑娘就安静下来,轻轻的抚摸着不知道经历多少岁月的豪华版,也不敢随意的摇动,就摸摸石头,摸摸吊坠。这边小活佛微笑完一个阶段,仿佛下定决心,蹭蹭蹭的转身上楼去拿东西。
伍文定觉得自己不会被高人看中要强留他修行或者是赠送价值连城的宝物吧?看看没心眼的林凌有点心里打鼓。正在忐忑间小活佛拿了个录音机下来,有点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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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文定不敢开口,难道小活佛要对我讲经,还要录音?
小活佛熟练的接上电源,按动播放键,音乐声起,一很有民族风格的歌声传扬开来,洒在这个午前阳光充满宗教气息的房间里,也流淌在窗外的院子里。是那个什么甲,伍文定听出来了,之前那个野马车上一直在放,三人众最喜欢就是这个歌手的,一听就兴奋得和司机一起乱嚎。林凌听见也抬头看了一眼就又去研究豪华版了。
伍文定的眼光带着询问的说:“叫什么什么甲?”
小活佛眼睛一亮,点一下头,背后的左手拿出一个磁带盒,藏族歌手容尔中甲的专辑。小心翼翼的取下磁带封面,笑嘻嘻的拿到伍文定面前,指指他那个三十厘米五十厘米的写本,又比划一下巴掌大的磁带封面。
哦,活佛级追星族嘛,了解了,喜欢偶像,磁带封面太小,要张大的,这个简单。伍文定虽然有点吃惊诧异还想笑但是心中大定,本行嘛。
翻开写本,对着一张照片画点什么其实是最简单的,从平面到平面嘛,不过三十分钟,半写半光影素描的一张容尔中甲头像完成,带有暗灰色的背景衬托下,歌星的卷曲长很潇洒,还是有9成相像的。小活佛是一直看着完成的,眉开眼笑一直就没停过,不知道是不是他讲经的时候严肃太久了。林凌也是第一次看见伍文定画画,很有点惊奇和景仰,暂时都停止了把玩。
画完以后,照着磁带封面上的藏文把歌星名字用美术体写上去,在写上中文,又指着旁边的一点地方把炭笔给小活佛:“你的名字。”读美院附中的时候就到街头去画过肖像,路人觉得喜欢的就喜欢在边上签名。
小活佛认真的用藏文签上自己的名字,林凌就有想签百八十个然后回县城卖掉的想法,估计收入颇丰,被伍文定用眼神制止了。
然后伍文定从文具包里掏出个胶水瓶,对着画面细致的全面喷洒一遍,这样表面就有一层膜保护,可以保存得更久,也不怕表面摩擦。
做完这些,伍文定慎重其事的把画页从本子上卸下来,像去派出所送锦旗一样递给小喇嘛。小喇嘛很欢喜,接过画页,在墙面,炕上,桌子上都比划一下,估计最后会打算挂在g边,不知道允许不,伍文定很好奇。
一阵兴奋以后,小活佛终于恢复平静,从炕边一个看起来就很古老的多抽柜里面翻出两条绿色的缎带,来到伍文定面前,双手合十微笑,伍文定连忙低头合十,小活佛就把带子给他在脖子上系上一个结,林凌也被如法炮制。
之后小活佛就一直面带微笑的听歌看画,伍文定和林凌对活佛级住地考察完毕以后也就乐淘淘的带着不少胶片告辞出门。从头到尾小活佛都没有说过话,当然,豪华级转经轮是放回去了的。
出门找到扎西,看见他们的绿丝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说一直回家前都不要取,很难得的保佑。伍文定也没有说给小活佛的偶像画画,只是给扎西也画了张肖像,乐得扎西随便伍文定和林凌折腾照相,单人,合照,三人照,仰头沉思照,低头念经照,连林凌戴上他那个黄色的激冠帽照相他还来指导怎么戴。
一直转悠照相呆到下午5点多才听有少哨音响起,老陈在招呼大家集合返程了,伍文定和林凌告辞回到大门处乘包的中巴车回县城。
老陈坐在中巴车的副驾驶位子上,笑眯眯的红光满面,如同喝了半斤白酒,伍文定问正在奇怪的打量他和林凌脖子上丝带的陶雅玲:“老陈和喇嘛喝酒了? ”
陶雅玲眼光只在丝带上说:“没,听王天晓说创作稿很满意,手绘了好1o来张,今年要去参展。”
王天晓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学生会的干部,一直奉行和老师走近点的政策,所以现在坐在副驾驶座后面。
陈康健看见伍文定带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过来,诧异:“伍文定,刚认识的?比上次那个漂亮哦?还去买了对情侣围巾?”
伍文定终于有点窘:“陈老师,这是四川大学的林凌我们昨天在路上认识的。”
林凌又有点不适应:“陈老师好,我想跟你们一起旅游,一个人有点不方便。”
陈康健4o岁不到,有点略胖,长头,笑起来很有中年大叔的风范:“不碍事不碍事,具体事情你问陶雅玲,叫伍文定给你买票。”因为美术学院的教师都是自产自销由本校学生留校形成的,所以学风一直都很自由,艺术家嘛,总不能要求像理工科大学那么严肃,这是校领导说的。
66续续的大家都回来上车了,其实人不多,就2o个人,1o男1o女,这是有原因的。看见伍文定回来,特别是还带个漂亮的小姑娘,一边问候一边开玩笑。人齐了就开车回县城了。
回到旅社就张罗吃饭,基本都是各顾各没有什么限制的,出来写生院方承担的是路费和住宿费,所以只能住比较便宜的旅社而不是宾馆,可是自己只要掏饭钱就好,林凌好一阵羡慕。
林凌本来打算跟着伍文定去吃饭的,结果几个男生过来把他架走了,说是要审问他怎么泡到这么如花似玉的美女的,陶雅玲在边上看见就笑着说:“你和我们一起吃么?”林凌连忙说好。
张峰和冯雷是架人的主力,他们和伍文定都是足球队的,也是一个寝室的,另外几个起哄的也熟,一共就这么点人。说是今天非把伍文定灌掉,免得他偷偷摸摸晚上去干坏事。
出门找到一个路边摊,伍文定就笑:“张总,你就这个档次吃饭啊。”张峰家境不错,平时在学校都是只吃小炒不吃大锅菜的。
冯雷说:“你上次写生不是说,走一路吃一路这路边摊才最有味道么。何况这里我们昨天吃了,真不错,有特色菜。”
特色菜就是从附近的黄河第一弯捞捕起来的小黄鱼,稍稍的放油锅里一炸,淋上点汁,味道真的很鲜美,每天还限量供应,伍文定还以为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人搞营销手法,结果是因为不好捞,一天就这么点量,还分季节,有些季节就没有。
伍文定就不说话,先抢鱼吃,其他几个也不着急问,一起抢,等鱼吃完了才开始吃别的东西,啤酒拿上来了才开始东问西问,伍文定就挑简单的说了昨天的经历,车站遇见,车坏了,就一起走了段,下雨了,走不了找了旅店休息一早才赶过来。
张峰关注细节:“你们昨晚一起开房了?”
伍文定又晕:“第一荒郊野外你说开房有点怪怪的,第二是大房间还是很多藏民都住一个房间的。”
胖子也是伍文定一个寝室的:“大几的,寝室里的姐妹如何?搞搞联谊如何?”
冯雷就鄙视:“别个是川大的,都不一个地方的,咋联谊,关键是手法,你咋个在车站勾搭上的捏?”
另外几个也说:“这个是关键,一招鲜吃遍天啊。”
伍文定就装高深:“这个是秘笈的,要付费。”
几个人就去掐他脖子,他端着酒杯喊:“洒了,洒了,粮食浪费了……”
于是几个人就边喝边闹,今天天气很好,漫天的星星,而且特别的近,感觉一伸手就可以抓下来,所以吃完就觉得一起去城外草原走走,其实就是街边一排房子背后。
站在这浩瀚而不遥远的星空下,伍文定不自而然的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康德说过的,星空和道德永远是我们心灵中充满魅力和崇敬的两样东西。只不过他刚刚泛起点思考的想法,周围的几个人就开始讨论如何用b门把星空的璀璨留住,毕竟大家都是学生,带的都是不算太昂贵和高级的傻瓜相机,稍微好点的也就有个b门挡,还拉伍文定来评理,伍文定就从自己小挎包里掏出根快门线,用b门除了脚架没有快门线可不行。
其实女生也好奇,林凌和三四个女生去一个小饭馆吃饭,点完菜,朱青青就问:“你一个人出来就不怕危险?”
林凌把自己的乌龙原因说了,几个就笑,王岚就说你还好,遇见伍大官人。
朱青青看林凌对这个称号很好奇,就解释:“去年有个附中的学妹对他有点意思,邀请他参加年底的新年表演,结果在舞台上那个女孩不按台词来,喊他伍大官人,当场就把他窘在那里了,不过照顾那女孩颜面,哆嗦了半天才说‘娘子,我去歇息了‘就赶紧下台了,全场笑翻。”
另一个女孩就接着说:“伍大官人的名号就传出来了,虽然有点开玩笑,但是伍大官人还是很可靠的。”于是马上就有人笑她花痴。
林凌跟着笑,对自己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就充满兴趣和向往。
朱青青就介绍他们是美术教育专业,也就是以前的师范专业,所以什么都要学点,三书一话更是基本要求,更因为教育专业的原因,为避免有男女工作歧视的观点,所以要求男女人数对等。
陶雅玲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就问绿色丝带的来历,因为从下午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丝带的扎法很独特。林凌就讲,但是重点在那个转经轮上,众人也对画画的细节不在意,就对那些石头好奇,有个女生就撩开袖子,露出一串豌豆大松耳石的手链,很朴实简单,但是那种带着黑色纹路的质朴蓝色确实很美丽:“我在街头很破的那家小店买的8块钱。”“我也买了的。”于是纷纷比较自己这两天来的收获,林凌就只恨晚来两天,还好有阿诺挽回场子。
吃晚饭几个女生就不敢在黑漆漆的地方走了,听王岚说,前天晚上还听见外面有零星枪声的,陶雅玲解释说第二天她去询问过,是因为抢草场的原因。林凌都想自己回去成都了。回到旅社,因为是住的4人大间,所以有的是铺位,搬掉几个堆在空g位上的行李就是了,林凌一阵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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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就出去往1oo多公里外的若盖,就是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那个地方了,那里有更地道的草原特色,比原红稍微大一点点,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川甘藏区最大的寺庙纳珠寺,也是这次写生的重点和终点。
林凌终于如愿以偿的在若盖挑选到了各种小石头饰品,高级的就别想了,基本上都是5块1o块的小手链。伍文定还建议她可以给自己未谋面的室友们都买点,新环境新关系应该容易融洽点,所以最后买得有点多、有点重只好请伍文定帮忙背。
一直在城里转悠到下午以后,老陈被街边一家藏族茶楼的精彩纹饰吸引,钻进去就不出来了,有些学生也进去了,毕竟泡茶馆是各大美术学院的一个传统,因为茶馆是最能舒适的观察市井人物的地方,菜市街头也不错,可是太闹,而且哪有茶馆来得舒坦,一杯茶,一点小吃,还可以谈天说地聊艺术,聊人生的。不过张峰给伍文定说,老陈肯定是看上茶楼那个老板娘的风情,去揣摩人物动态精髓,一定要在作品里面表现出来。另外一些老实点的学生就一直蹲在街边画写,照相拼构图。还有几个女生就干脆当成购物之旅,继续扫荡各种平日不常见的东西。伍文定经过的时候,看见林凌收集了一捆哈达准备搬回去,就头痛的过去喊她注意上面那个包扎的袋子,那个袋子上标明是成都市区某某街道福利工厂的产品,然后尽量不被营业员大婶注意到的轻声的说:“除了极少数手工工艺品,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从成都或者兰州方向拉过来的,在成都都可以买到。”林凌不好意思的嘻嘻笑,红着脸把东西一点点又摆回去。带着大婶刺人的目光,伍文定溜出商店站在路边,看着草原上的牛羊马群,突奇想:去骑马。说干就干,朝着最近的放牧群帐篷走去。
空旷的草原上是会产生视觉误差的,看起来几百米的帐篷,怎么走都走不到边,回过头去,城镇的位置也不是很远,可是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了吧?伍文定觉得有点纳闷,不过还是继续走。
终于要靠近那个深灰色黑的大帐篷了,突然篷布一抖,一只硕大的狗扑了出来,隔着几十米,伍文定仿佛都闻见了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面的腥味,这就是传说中的藏獒啊!
伍文定是看见藏獒脖子后面拖有铁链的,但是鬼知道铁链那头栓的是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栓吧?何况在报纸上也看见过藏獒挣脱铁链的惨剧,而且那还不是这样野生环境长大的正宗藏獒,还是赶紧逃命吧,伍文定迅转身,尽量不慌张不奔跑但是迅的远离帐篷。
藏獒的叫声一直在身后,但余光可见,没有过来,伍文定松了口气。不过,脚下的路却不好走了,忘记自己是从哪里辗转走过来的,仿佛还绕了点圈子的,因为到处都是被牛羊马群踩得稀烂的地方,每个蹄印都是一个小水坑,到处都是小丛的杂草,看起就好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浮萍。这就是传说中吞噬了无数战士的草地啊,伍文定只觉得雪上加霜,这次写生的经历还真是丰富。
再走了几步伍文定就不敢迈步了,方向是对的,城镇就在前方,但是周围看上去都是踩下去就会陷进去的沼泽地一样的烂泥,脚下已经陷了十来厘米了,怎么办?伍文定又只好坚定的站在一望无涯的草原上眺望四周,期望能够看见人或者交通工具。
这次还好,远处有人,是个骑士。伍文定连忙招手大喊,还掏出写本翻到白色的页面做出投降白旗的风采来吸引人。感谢活佛,骑士看见了,掉头驾马过来了。
走到近处,马是棕色的,藏袍是黑色的,没有马鞍,可能只是在周围放牧,马尾巴很不耐烦的四处拍打,骑手的头用红色围巾裹住了,这好像是女性打扮?伍文定大声的说:“我陷住了,周围看起来也危险得很,我不敢走了”
骑手在十多米外的地方定住了,好像是在想怎么救人,伍文定又喊:“你那马屁股上不是有圈绳子么,甩过来我栓在腰上,你把我拖出去啊?”
伍文定正在不顾衣服的污损提出自己的营救方案,骑手动了,不是拿绳子,而是直接过来了,慢吞吞的走过来,在伍文定面前站定,一米八还差半厘米的伍文定很少这么仰头看人的,这次看得比较清楚了,真的是个女骑手。
顿时飒爽英姿四个字就跳入他的脑海。
虽然藏袍的袖子都在腰间盘着,还有这样那样的腰带形成很大的一圈,看不出腰肢的丰盈,从斜露出的半个肩膀穿的银白色立领衬衣还是能看出上围的丰伟,红色的围巾包住了头,从眉角上看应该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流动着笑意,没错,是笑,而且不是友善的笑,是嘲笑的笑,那么大的眼睛要多大的嘲讽才会流露出笑意啊,伍文定一边想就一边觉得被一手拉起来伏在了马背上,真是挫到家了……
因为是腰腹部直接趴在光滑的马背上,马儿还在行走,马背部的肌肉就节奏的运动,不停的颠着伍文定。所以腹腔不太好提气,说话也就不是很方便,只好当闷声葫芦。
动手派的女骑手也不说话,一拉马鬃就往街面上走。
说不能说,看还是能看的,伍文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是反的。
原来就是直来直去的走,哪有那么危险,看来是被传说吓到了,而且假如站在海滩上的同一个地方慢慢的摇,因为下面水分的变化流动,也会下陷的,只是没有传说中陷得无法自拔那么危险罢了。怪不得别人会嘲笑,又是外来的又是百无一用的学生啊。
心里有了结论,伍文定还是有点自尊的,就想挣扎着滑下马背,手一抬一撑就狗血的碰到了女骑士的身体,具体哪个部位没有看见也没有感觉,只知道女骑士一巴掌按到伍文定的后颈,伍文定就老实了,因为觉得突然就使不上力气了,难道还有藏传武林高手?伍文定突然觉得出前应该陪外婆多去那个云慈庵多烧几次香的。
早上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冲锋衣就罩在外面,把没有取下的绿丝带裹在了里面。刚才这么一摁,绿丝带就滑出来,女骑士看见,手上的劲不由就小了一些,迟疑问:“你是成都那边来写生的学生?”
声音好听,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也没有播种机他们那种常见的腔调,其实很多藏民音是正确的,只是对词语的组合上不了解,所以形成一种特定的语气。比如因为不和没都是表达否定的意思,所以经常有听见摊贩上对话“你这个松耳石是不是假的哦”“没是假的哦,肯定没是!”其实只是因为这个人喜欢用没字表达所有否定的意思。
这个女声就不会,明显有系统的学习过汉语。
伍文定还在余音绕耳的回味,骑手有点不耐烦:“你是成都还是重庆的?”
成都重庆两地口音外地人听来差不多,其实不一样,前者比后者要糯一点,骑手能听出区别,更是让伍文定好奇起来。
扭过头很艰难的说:“我……有心脏病,不能这么……压。”
骑手不屑:“能在这三千八百米高原上到处走的,身体都很好。”
伍文定换个戏路:“你的袍子真好看,可是太近了,我想站远点欣赏。”
骑手更加不屑:“嘎玛阿姨的手艺当然是最好的,给你看是浪费了。”
伍文定干脆走直线:“你放我下来好不好,不雅观。”
骑手都不屑于不屑了:“我救你呢,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胆子还这么小。”
伍文定不怕被被鄙视:“我胆子小您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
其实已经到街面边了,骑手手一推,胆小的伍文定就落在了地上,还是站住了,摇晃两下适应了正过来的世界立刻企图继续完成自己的心愿:“你的马好漂亮,能不能让我骑一下?”
骑手居然可以一直保持嘲笑的眼神斜着看他一眼,一拉马鬃,两只绣着图案的尖头小马靴一夹马背,挂二档加离开,在街口漂移过弯的时候明显百米提到了四十码以上。
伍文定呆头鹅一样站在那被马蹄扬起的灰尘铺了一身。安慰自己这个马没嚼头没鞍子估计是真骑不了。
身后传来胖子五体投地的惊奇声:“伍大官人,你连这么帅的藏族阿姨都高攀上了?”
伍文定摆个珀斯,嘴硬:“我准备请她当模特搞个牧民系列,她嫌付费太低不干。”
朱青青明显看见了什么:“那你还挂在人家马背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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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休息前集合就是每天的晚课时间,老陈会让学生们把自己的一些草图,写,创作思路逐一展示,他进行点评,同学们也可以讨论。林凌也作为外校友好人士好奇的旁听,只是手里的当地盛产牛肉干代替了别人的写本。
伍文定的专业成绩算是最好的,不是因为他的天赋,而是因为他是从附中上来的,有扎实的专业基础,在附中二年级的时候,见识过什么叫艺术天赋的他,早早的就放弃了在某个艺术专业上专精的念头,选择这个附中学生很少选择的美术教育系,一方面是费用低自己比较好承担,另一方面是这个专业什么都要学,符合他什么都爱尝试一下的作风。
有几个同学是大学前突击学习专业考进来以后才系统学习的,但是某些天赋已经逐步的体现出来,现在拿出来的草图还很稚嫩,但是构图的形式感,风格,分割却有自己的特点与美感。
好比很多人都知道6.18是黄金分割点,伍文定就是选择这个点做文章,而有天赋的人却是凭感觉某个点可能比较合适做文章,也许正好在6.18,也许在别的位置搭配别的条件更合适。
所以伍文定一般都是最早完成的,因为前面好些年的系统训练让他以条款性的形式明白怎么做是最合适最符合艺术眼光的,很规整,但是没什么才气。
伍文定飞快的讲述完自己的,老陈也正好以他的为范本点评别人的构想。他自己就瞄上了林凌的牛肉干,绕过围坐的同学,坐到林凌背后要吃的。
林凌一脸仰慕的小声:“我都听不懂。”
伍文定也谦虚的小声:“专业术语嘛,都是唬人的。”
林凌向往:“以后我也要多学专业术语。”她是报考的国际贸易专业。
伍文定怕:“经济术语更吓人。”
林凌有点迫不及待:“你们还要多少天?现在都八月二十三号了,我们三十和三十一号报到。”
伍文定算一下:“明天去纳珠寺,估计后天就开始往回走了,二十六号最多不过二十七号就回到成都了。”
林凌说:“那就好,已经出我的旅游路线好多了,我本来打算过来原红看看就回去,再去峨眉山或者乐山大佛的。”
伍文定当导游兼推销员:“纳珠寺很值得去的,是除了青藏两地以外最大的庙宇了。人很多,很壮观的。”
林凌无所谓:“我就是看看,感受一下。”
讲评完毕,大家赶紧整理自己的东西,明天是这次写生的重点项目,所以有些胶卷消耗完毕,写本不够用的,都得调剂准备。
一早上路,因为已经在蓝天白云草绿绿的高原呆了好些天,再美的景色也审美疲劳起来。汽车就在草原上的起伏山丘之间穿行,公路常常就是一根线的直到天边,两旁的山丘上散落着羊群和牛群,大自然的色彩组合是最和谐的。偶尔有牛慢吞吞的走上公路,也不着急,浑浊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车辆划过,只有羊群比较胆小,狼狈的往道边的水沟上跃过。甚至还看见几只长相凶残貌似狼狗的动物在大快朵颐的吃牛,不知道是监守自盗的牧羊狗还是这样的草原上有野狼?车上照相的,惊呼的都有。
八十多公里的路程,路况不错,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还是单调的山丘,蓝天为主角,羊群牛群为配角,突然转过一个垭口,天上的云似乎多了很多,这里的明亮度就比较暗淡。直到某些顽强的光线穿过云层,如同一把把银白色的利剑射向地面,更加反衬出云层的灰黑色。
顺着利剑低下头,金灿灿的庙顶出现在眼前,反光强烈,很有神圣气息。随着车辆转弯越过山垭口,看见的场景越来越多。宏大的庙宇,红墙白塔黑窗金顶,幅面宽阔的黑色织物上白色的符号足有篮球场大就覆盖在大殿前脸上。再外层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住宿区,低矮破旧,愈的衬托出宏伟庄严的佛寺。
所有的一切感觉都是人为设计得如丝如扣,云朵、光芒、黑房都是为了在自己应该在的构成位置上成就整体氛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营造出让人膜拜的宗教氛围。但一切又感觉都是浑然天成,经幡就在耳边呼啦啦的著响,垭口上的伍文定有点愣的在想佛主一定是个有导演天赋的人。
是老陈叫停车的,这个角度很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自然被敏锐的抓住了,大家一片惊呼以后忙活起来。
这里就是四川地区面积最大的藏庙纳珠寺了,其实不完全算是四川地区的,庙宇正好在川甘边界上,两边各一个山头各有一部分,貌似关系还不太亲和,合称纳珠寺。
进入庙区车很快就把他们放下来,所有人就作鸟兽散。这也是美术学院的特点,没有太多的限制,只是注意安全别惹事就好。
伍文定这次是和林凌一起走的,因为他也没有什么过多创作想法,当是来旅游的。
两个人就沿着随意的一条路穿过山门开始游荡。
造物主真的是神奇的,方圆几百里都是草原,最多有点低矮的篱笆类水边植物,这里的两个山头却是松柏苍翠,密密成荫,除开最宏大的几个建筑物,更多的小型寺庙就好像二郎神追打悟空,孙猴子情急之下变的那种小房子,散落在两边的山上,星星点点,赭红的颜色和绿树映衬得非常入眼。
不经意的走近半山腰其中一个,听见一种如同牛哼哼一样低沉的哄嘛尼玛的念经声,两个人对视一下都觉得有趣,慢慢靠近观察。
庙子大概也就六七十个平方,几米乘十米见方的样子,门前有廊,有两个藏民正在磕长身头。慢慢的站立、合十、俯下、趴定、拢手、起身、再站立……没有机械的重复,没有仓促的完成,也没有悲凉的负罪,就是一种坚定的节奏感。反复的动作孕育着的美感还是让伍文定先立定合十,再退开拍照,特别注意关上了闪光灯。林凌如同特工踮着脚靠近门口,探头看进去。
一直在多个音节之间跌宕起伏的念经声,仿佛因为有美女在窥探突然增强,迸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膨胀力,吓了林武二人一跳,探眼望去,门内一米的地方有一个案几,居然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金灿灿的小佛像。一排僧人也就四五个人背对门口坐在案几后面念经,他们面前还有一堆各种金色佛像。真的很惊奇,那么抑扬顿挫具有爆力的巨大声音就是这几个人出来的。
伍文定掉头看林凌,果然,林凌的眼珠在冒小金星,不知道是给小佛像反射的,还是从视网膜强力汲取的金光。
为了保持民族和谐统一,伍文定双手合十拜拜以后就把林凌拖走了,她还挣扎。
出来好一阵,林凌才有从金色诱huo中摆脱出来的轻松感,又去结识牛弟弟和妹妹了。
伍文定站在山头边上回头看这几个庙宇,用相机分别记录各种纹样,这些带有浓郁宗教和民族色彩的纹样,搞创作的时候可是利器。
天上的云层逐渐的散去,仿佛知道远来的客人已经领教过他们的表演,谢幕了。
阳光重新完整的洒向大地,从松柏间斑驳的又投射下来,伍文定却没有前几天那种斑驳感了,也许是宗教的围绕,让他一贯自由的心思也有点严肃。
不过严肃感没有持续太久,看见不远处一个小庙子边,张峰在对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还没有走近,张峰就跳着过来,带着莫名其妙你懂的那种猥琐的笑容,让伍文定一阵纳闷,难道这个庙子是拜欢喜禅的么?
张峰挤眉弄眼的一张脸乱得不知道用什么器官出的声音:“美女……美女……!”
伍文定纳闷:“你没有见过美女咋的?陶雅玲啊。”
张峰终于正常点了:“小姑娘不能比。”说着右手还合拢拱起在胸前比了一下。
“哦,了解,身材很正点?”伍文定抬眼望去,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什么游览者啊。
张峰终于有点见识比你多的优越感:“藏族美女,那不是一般的风情啊。冯雷他们几个躲在那边口水都要流到甘肃去了。”
伍文定不受诱huo:“隔壁就是甘肃,也没有流多少吧,前面带路,待官人我去鉴定一下。”
两个人就偷偷摸摸的绕过树林来到那个庙子边。
专业人士选的角度就是不错,一片树林下有个小小的拜坛,也就一米见方一米多高,躲在后面,前面的庙子一览无遗,再有点草丛一遮挡,基本就看不见这些人了。冯雷,胖子还有一个男生都蹲在那一动不动,伍文定拍他们肩膀才吓一跳的转过头来。
看见是伍文定,就大度的让了个空位给他,什么都不说,指了指前面。
啥都没有啊,就看见庙子的背后一片红色的空墙壁。伍文定很纳闷。
左边墙角有了动静,先出现的是一只手,一只拿着转经轮的手,手指很长,不算很白,但很有纤细的灵巧,徐徐的摇动转经轮。
然后出现的是脚,黑色绣着图案的尖头小靴子,但不是全黑,从一般阿迪达斯运动鞋后面第三根斜杠的地方开始就变成羊皮的米白色,用红色滚边,靴帮不粗但浑圆,能看出主人的小腿瘦而结实。
接着是蓝色的藏袍,就是松耳石那种蓝色,有暗纹,五彩镶边的袍摆,腰带很低很豪华,好几个拳头大的半球银雕饰镶嵌在上面,雕饰上还有几颗石头点缀红蓝色。但腰带明显不是在腰部的位置,那么重,只是松垮垮的挂在胯间,所以可以推断腿很长。
腰带以上还是按照习俗半边袖子圈在腰间,但是银白色有底纹的衬衣明显宣布了腰肢的纤细,正在移动的腰肢上挂满了各种银饰,银盒,几串垂到腰间的项链就是传说那种每颗都婴儿拳头大的珊瑚珠,幸好林凌不在,不然非自卑得把她那些黄豆大的石头洒向广袤的草原。
价值连城的饰品也没有挡住众人穿越到胸前的视线,确实很大,而且很清晰的能看出水滴型重点上翘的完美类型,最重要的是跟随走动的左右摇摆说明没有固定住,让看惯了各种带填充半圆形堡垒的城市男生们倒吸一口凉气。
恋恋不舍的目光离开山峦后是另一只手,卷起的衬衫袖子露出纤细的小臂,蜜糖色才是真正适合这个环境的健康肤色,握住的拳头手指边夹着一块小石头,走到墙角扔到一堆小石头中。原来是在转庙,每转一圈就扔一个石头计数。
经过同样小麦色的细长颈子,能略微的看到汗水正不停的流进衬衫里。
最后是脸部,漂亮!非常奇怪的没有常见的高原红,汗水贴住的鬓有一种劳作的美,口中念念有词,齐腰的乌黑头散在头后把一条彩色石头项链顶在头上,项链固定住一颗激蛋大的黄色圆球带着红色指甲大的石头点缀占据最高位置,就好像个黄色冰激凌球上的樱桃。
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双眼睛,在美丽等词语以后,却没有聚焦在什么地方,神游中,直到……
直到胖子因为踩到一根树枝出声音,她抬眼望过来。
伍文定马上逃跑,因为那是一双可以长期带着不屑的眼睛!
那个可以用无鞍马抓马鬃四十码漂移的女骑士啊。
其余几人也带着一脸的满足跑出来,一边埋怨胖子,一边讨论,突然都站住:“没拍照!!!”几人大悔!
正要想厚着脸皮回去拍照,就看见陶雅玲在大殿那边使劲挥手,可以看见那里已经集中了不少的同学,好像有什么事情生。
马上招呼着林凌,他们往着远处的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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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殿正面的广场上,水泥地面上很多藏民整齐的排开正在磕长身头,有些人手上戴的羊皮套,有些是轮胎皮,有些是木块,还有干脆就是两块砖的,无一例外都磨得光滑溜滑的。
同学们在侧门边的墙角下,蹲了一排,还有几个老外也一起。就好像一群淘到了午饭,下午享受太阳的幸福乞丐一样,伍文定赶紧照相,林凌也连忙蹲过去当乞丐。
陶雅玲没有,她戴了个帽檐很宽的白色圆边太阳帽,基本上连肩头都盖住不会被晒到。所以靠在墙边站着帽子被抵得有点歪。她比较擅长写,这次出来一本小的a4大小写本基本都要画完了。现在就正在勾勒一个磕长身头的老婆婆形象。
她习惯用钢笔,放倒笔尖,几道宽宽的墨迹摆出大概的形态,立起钢笔,纤细的线条连接起来,补上几笔细节,苍老的虔诚气息看得站起来的林凌羡慕不已。
伍文定走到两人背后:“有什么事情么?”
陶雅玲有点冷:“你还是不是班长?不随时跟着老师就知道到处瞎逛?”
伍文定有点莫名其妙:“大家都在瞎逛嘛。”
陶雅玲闪开个角度面对面批评:“你这次写生过程一点没有你以前负责的工作态度。”
伍文定还是摸不到头脑:“每次都是这样嘛,不是还有你嘛。”
陶雅玲苦口婆心:“以前你起码都是在老师附近,注意我们有什么情况的,这次基本都是到处不见人影。”
伍文定开展自我批评:“我晚来了两天,没有进入状态,幸好有你嘛,辛苦你了。”
陶雅玲的口气终于软化:“你也知道我辛苦,老陈不管事的,联系住宿,安排车辆以前都是你做的。”
伍文定笑:“我也偷会儿懒嘛。”美术学院的写生每个学期都要出来,也不应限于假期,主要是取决于目的地的景致时间段,这是他们升学生活第二次了,伍文定这个班长就是第一次外出写生回去一致选举的。他在那次写生活动中,自来熟的安排所有环节,让原本比较烦带好奇新生的专业老师好好的逍遥了一把,专心完成自己的创作构成,回去在系上是赞不绝口。其实伍文定在几次附中外出写生也老做这些事情的。
陶雅玲说正事:“老陈说,早课要完了,所有的喇嘛都要出来了,很壮观,喊大家注意留意一下。”
于是三人也退到墙角边找位置。
过了一会,钟声没有响,磕长身头的藏民却先有了动静,一个个躬身起来,汇集到大殿门前的门廊上,低身俯卧到木质地板上,长二十多三十米,深四五米的木质门廊上很快就趴着几十名上百藏民,没有趴下的藏民也退到广场上,一起静静的聆听大殿里面传来的念经声。
这里的经声和山顶那个金灿灿小屋的类型不同,更低沉,更厚重,如果刚才的诵经声是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你的心灵上,现在的经声就是一片插o水,带着钱塘江插o头的力量,不汹涌澎湃,但是徐徐的推过来,一直到把你淹没。
音量也更大一些,毕竟这么大的大殿不知道能够容纳多少喇嘛。突然经声停止,某个遥远单一的声音响起,伴随当当当的敲击声,完毕了。
同学们选好角度,准备用手中的相机捕捉插o水般涌出的喇嘛场景,正门因为有很多藏民在朝拜,所以都集中在侧门。只有伍文定他们三个人因为陶雅玲刚才画过那个老婆婆,所以在对着正门的角上,而伍文定说老年人的形象比年轻人更容易塑造和打动观者,想抓点什么不同的素材。
结果他们真有了素材了,还是大不同的素材。
几乎所有的喇嘛都是从正大门出来,然后从藏民身上踩过去的!
林凌的嘴巴张开差点没合上,陶雅玲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老婆婆。
伍文定还好,相机没有停的选景,有几张还趴在地面仰视拍摄,甚至靠近俯卧的藏民,看看从他们的角度有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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