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回 山雨欲来风满楼 猴子暗里度危机-《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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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猴儿转了转眼珠子,扯嘴儿笑笑,“我在想给他挑嘛样的娘们儿呗。”

    佛尔果春哭笑不得,“你这心呐,还真是大。”

    “岂止是心大啊。”小猴儿挺挺胸,没正形的拍着胸脯。

    佛尔果春失笑,接着说自个儿的,“七爷的性子我知道,像二爷那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如果那人是你,我信。”佛尔果春叹笑,“不然七爷怎会这么多年都仍然无所出?”

    “所以那老太太才让你拉我一块儿过来挑吧。”小猴儿忽然说道,眼神没个正形,却是瞧的佛尔果春又是一凛,接着叹笑:“道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原想着我自个儿讨个人情的,结果还是给你瞧穿了。”

    佛尔果春虽是玲珑心思,却也不愿在她跟前儿玩心眼子,这个人,自上次邓昌贵一事后,她也算发现了,你若与她简单,她比谁都宽敞,你若与她复杂,她比谁都弯弯肠子。

    “却是娘娘说的,她说咱们给选的怕是七爷冷落,可若是你挑的,就不一样了。”

    “你们瞄上谁家的姑娘了?”小猴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是一早有谱的了,这亲王家选媳妇儿,可不是妓寨挑小倌儿,哪个屁股大盘儿亮选哪个,这与其说是挑姑娘,道不如说是挑爹的。

    佛尔果春说:“镶白旗都统家的幺女福晴,八字同七爷尚算合适,还有镶红旗都统家的五女兰兰,八字虽是平平,道也还成。”

    “兰兰?”猴子觉得打哪儿听过这名儿,再一想,“哦,精卫的

    哦,精卫的妹子。”

    “对,娘娘只想着有这层关系,想着七爷怎么都会对她一些。”话一出口,佛尔果春已经有些后悔了,却见猴子压根儿没什么反应。

    她只点头道:“嗯,那老太太还是不糊涂,八旗都统这些年因为旗响跟阿灵敖那老东西闹的这么僵,确实是拉拢的好时机。”

    “诶,不对。”小猴儿这才反应过来,“镶白旗都统还是鄂伦?”

    佛尔果春点点头,小猴儿当真诧异了。

    那鄂伦是谁?

    说来颇有渊源,正是那睿亲王府当年死于非命的继福晋,福茹他爹。

    “这还真是闺女命贱,头一个惨死到这府里,还敢往里头送第二个。”小猴儿有意无意瞄着佛尔果春。

    却见她敛了敛眸,只道:“当年那样的事,谁也不想,再说事发之时,七爷并不在京中,说起来老将军也怪不到七爷的头上。”

    “呵……”小猴儿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佛尔果春不自在的低头倒了两杯茶水。

    ……

    睿亲王府门前,迎来送往,好不热闹,诵经阵阵,哭声摇山撼岳。

    这是小猴儿这些年,第一次当真踏进这睿亲王府的大门。

    不过彼时的身份已经又变了。

    “可是感伤了?”佛尔果春小声问她。

    感伤到没有,她就是觉得自个儿好像那孙猴子,拔一根儿毛一吹就变一个身份。

    虽是今日的王府,京中贵胄云集,可她们三人还是上宾之中的上宾。

    按照品级,总管太监邓昌贵是正二品,算是三人之中最高,可还是小猴儿走在前头,没办法,她那一身衣裳可是贴着‘俺是皇上的人’。

    接待他们的是礼部侍郎和礼郡王延瑛,多年不见,这礼郡王依然如从前,一席素衣,仙阙飘飘,言语之间既不失礼仪,却又十分疏离,便是见到石猴子这个他们家的万人恨,他也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反是一派和气的相与。

    想来这个招待之人,选的还是相当不错。

    再瞧那园中布局,仆役几百人,却是无一错乱,井然有序的模样,就知这出自谁的手笔。

    “婧雅还真是个治家厉害的人。”佛尔果春说。

    小猴儿不吝的点点头,深表同意。

    如今婧雅许是在后头张罗今儿这府上大小事宜,是以也没在前堂露面。

    当三人各自念完,皇上、西太后、东太后那长长的赏赐礼单后,几人又前去灵堂上香。

    陵前,舒玉躺在金丝大棺里,脸上的粉扑的老厚,平日希瘪的脸,让嘴里头的那颗大东珠给塞的,瞧着虽然依然丑,却是相当圆润。

    乌布里、福祈、福祠、等等十余孩子跪在灵堂之上,除却乌布里双眼通红,其余人等都不过是走走过场。

    他们无心给舒玉守孝,却是相当心齐的瞪她石猴子。

    小猴儿拿香点的时候,就琢磨,要是眼神是刀,估么她这会儿就是刺猬了。

    好在这些孩子都比她小不了几岁,再膈应她也是明白她身上那衣服是嘛意思。

    “怎么不见香姑?”佛尔果春上完香后,小声与她耳语,“香姑是舒玉的贴身丫头,按理说该是孝女啊。”

    “别香姑香姑了,我看我脑袋要他妈大成香菇了。”小猴儿瞧着不远处朝她拥上来的一行人,脑袋瓜嗡一下子。

    才刚她还高兴着那些个官员终于给邓昌贵围成一个圈儿,把他跟她们隔开了,可这会儿奔着她来的,绝对不比那邓昌贵少上几个。

    佛尔果春打趣她:“谁让你穿着一件儿行走的圣旨,瞧见你啊,就等于面圣了。”

    “操,我想脱衣服。”小猴儿堆起一脸惆怅。

    于是乎,乌央乌央的人凑了上来,那一张张根本没印象的脸,绝大多数都自称是石墩的朋友,与她报上姓名,再说几句客套话,种种,种种,小猴儿都笑的脸僵了,心下正拿一把大关刀把石墩儿剁的七零八落的,却听忽的几声尖叫,整个厅堂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那踉跄的跑到屋里的人身上。

    “鬼啊!鬼啊!有鬼!有鬼!”尖叫声相当凌乱刺儿,显然来人是吓坏了。

    “额娘!”

    “二婶!”

    乌布里等几个守孝的孩子都窜了起来,然小猴儿却先一步过去,给舒舒抱在怀里,她全身哆嗦,四肢乱扑腾,反复的嘟囔着:“有鬼,有鬼,有鬼,有鬼……”

    “摸摸毛儿,吓不着。”猴子摸着她的脑袋,小声在她耳边哄着,舒舒一听,力道不再那么大了,似是乖顺许多,可嘴里还是不停喃喃着:“有鬼,有鬼,有鬼,有鬼……”

    “啊!”舒舒忽然一嗓子,朝猴子的怀里越钻越深,猴子一转头,瞧见俩眼通红,紧咬着下唇的乌布里,她说:“额娘,走,我带你回去。”

    “不要,你该骂我了,我要姐姐。”舒舒声音不大,却整个屋子里都听得清楚。

    疯了的二福晋叫石猴子姐姐。

    乌布里生生咽了一口眼泪,站的直挺,“额娘,走,我带你回去。”

    “不要,我不要乌布里,我讨厌乌布里!你凶!”舒舒越说越疯。

    “额娘!”

    “格格放心,就让奴才带二福晋回去吧。”猴子规规矩矩的跟乌布里颔首,且用了‘奴才’二字,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就像乌布里生气也不是冲她。

    不是冲她。

    她知道,这丫头在乎的是那些人瞧她们府上笑话了。

    佛尔果春也瞧明白了,赶紧上前也给乌布里恭恭敬敬打了个千儿:“格格,您守着孝,出灵堂也实在不好,就让奴才们送二福晋回去吧。”

    “……也好。”乌布里小腰板儿站的倍儿直,“劳烦二位姑姑了。”

    ……

    猴子搂着舒舒,同佛尔果春一块儿出了厅堂,身后随了十几个直挺挺的宫随。

    到了外头,佛尔果春叹笑,“我今儿还真是开了眼界。”

    她指的当然不是二福晋闹的这小插曲,她指的是这猴子居然能跟一个小丫头崽子低头,想当年,她这性子烈的可是连太后的面子都不卖的。

    “能出来还不好?里头快烦死我了。”小猴儿边说,边拍哄着舒舒,虽是笨手笨脚,力道却也适中。

    她跟佛尔果春说:“我自己去送就行,你不是还要等着跟那俩爹见一面呢么。”说吧她又朝后头甩甩眼神儿,佛尔果春明白她是不想她们身后这些宫随跟着。

    于是她了然道:“这道是,那你唤上个奴才一起,别走丢了。”

    小猴儿随即甩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儿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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