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回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画悲扇-《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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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骂够了?”小猴儿打了个呵欠,困的不成的模样,兹气的乌布里生生憋的咳嗽起来,谷子赶紧上前给顺顺背,彼时的乌布里连耸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兹屁股靠在树上,全身都累的哆嗦。

    石猴子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她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骂够了,该我了。”

    “来啊!怕你啊!”乌布里哑声哑气的喊着,一副不肯服输的模样。

    却听石猴子道:“知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乌布里冷哼,死死瞪她。

    “你不用费劲瞪我,眼珠子冒出来遭罪的也是你自个儿。”

    见她笑的惬意,乌布里气的不成,竟死死的闭上眼。

    “这就对了,年纪小,还是多听听长辈的好。”

    “呸!”乌布里又睁开眼,“你是我哪门子长辈?”

    “你说呢?”

    乌布里冷笑:“那我该叫你七婶子呢,还是六婶子?”

    “七婶六婶不都是你婶儿?”石猴子挑挑眉,说的轻松。

    “恶心!”乌布里再度闭上眼。

    猴子也不跟她绕弯子,只道:“我恶心不恶心是我的事儿,你恶心不恶心就是你的事儿了,你丫一格格,跑八大胡同干嘛去了,我不想知道,可万一给别人知道了,那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面,你瞧不见石墩身边儿跟了多少人么?今儿你得幸,那小虎狼哥俩是江湖人士,没动你一丫头给带了回来,若是给那些人摁在那儿,到时候恶心的是谁,你自个儿明白吧?”

    “哼。”乌布里冷哼,喉咙却是滚了滚。

    小猴儿又道:“我知道你膈应我,可耍脾气这东西,也得分场合,你骂我,我瞧在舒舒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可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儿骂我,若是别人背后动了什么冷刀子,我可照顾不到,你们家中如今还剩几个人,你心里清楚,你四叔、七叔都不在京城,谁能老远照顾得上你?万一你真出了什么岔子,你让你娘咋办?”

    “我对不对,轮不着你来教我!”乌布里仍然嘴硬,气场却低了八分。

    “轮不着我?呵。”小猴儿笑笑,低头铲了一脚土,“最有资格教你的就是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性子火多了,可你瞧瞧我现在,你听着我跟刚才那些人说话了吧,我说实话

    ,我说实话,那些废话,说的我兹反胃,可又能咋的?我还是得说,不是因为用得着他们,是不想多得罪一个,如今你宝亲王府什么处境,你比我清楚。”

    “死丫头,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少一个敌人。”

    “……”乌布里没了动静儿,也不看她,只盯着地上被小猴儿铲出的那个坑看。

    小猴儿也不多说,回头问问谷子:“嘛时辰了?”

    “戌时三刻了。”

    “时候不早了,你额娘该闹了,你回去吧。”小猴儿说罢便挥挥手,小虎小狼了然的把绳子解开,乌布里揉着手腕子看她,眼神有些复杂,虽仍然不服,气忿却少了八分。

    她想说点什么,却听猴子又道:“待会儿你从后门走,要不然给你家那些人知道你来我们石府,说不好又要说你什么了。”

    “小虎,小狼,你们去备车,送格格回去。”谷子一旁说着。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

    “回哪儿去?这是外城,到你们内城,马车还要走上半个时辰,怎么着?你腿带轱辘的?还是我给你揣俩馒头,你腿儿回去?”小猴儿话糙理不糙。

    乌布里知她说的对,也知额娘晚上离了她不成,可托她的人情,又拉不下来脸,憋在那,一张脸憋的通红,耍着倔。

    谷子怕小爷儿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赶紧上来圆场:“去,把少夫人唤出来。”

    “格格,你今儿是帮白玉霜解气,按理她该送送你。”谷子边说,边伸腿儿踢踢小猴儿的脚,小猴儿便也没多留,背着手,晃晃悠悠进了屋,许是这冷风吹的久了,进门之前是一顿猛咳。

    乌布里嘴没拦住:“她怎么瘦成这样?”

    “哎……”谷子叹了口气,只道:“格格,许多事,哪里是一句两句说的清的?她比谁都不容易。”

    ……

    当媳妇儿从被窝给拉出去送人的时候,石墩儿就懵了,彼时他已经知道那个挠她的是宝亲王府的格格,他更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可媳妇儿不怪她,长姐是绝对饶不了他的。

    石墩儿实在太害怕,只盼着今夜熬过去,长姐明儿一早便得回宫。

    可便是他已经装睡的呼噜声都打的老响,却还是给石猴子从被窝里拎了出来,拎的时候还费了老劲,小猴儿都没想到这小子都长这么沉了,拎不动脖领子,只好揪耳朵,不管白扇、谷子、孟姨怎么跟旁边说,小猴儿还是揪着他耳朵,一路揪到了祠堂。

    祠堂黢老黑,就俩蜡烛,牌位却足足有五层,黑压压的一片,老瘆人,石墩儿平时最害怕的就是这屋儿。

    “跪下!”小猴儿一嗓子,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一个藤条。

    石墩儿吓的猛哆嗦,“长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错哪儿了你,说!”

    “我、我、我不该去逛、逛窑子,不该、不该、败霍银子,不、不、不该惹上格格,不——哎呦!疼!”一个藤条子抽在石墩儿背上,抽的他几乎跳了起来。

    “你还知道疼呢?那你就他妈长长记性!”小猴儿气的不成,藤条子接二连三的往石墩身上招呼,兹疼的他抱着脑袋嗷嗷哀嚎,小猴儿每抽一鞭子便说一句——

    “年纪不大就跑出去喝花酒,崽子还没一个呢!也不怕染上窑子病!”

    “人家请你喝花酒,你就去!也不想想请的是你吗!”

    “石家军?!石家军个屁!”

    “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没数?”

    “你丢得起那人,石家上跟你丢不起那人!”

    “长姐,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错了,我知错了!”石墩儿哭的稀里哗啦,实在是太疼了,小猴儿可没丝毫松手的迹象,不给他点颜色,他可记不住!

    可身边儿的人都看不下眼了,白扇不敢作声,孟姨和谷子都跟一边儿劝着,可小猴儿还是抽,抽的石墩满地乱滚,到后来给孟姨眼泪都抽出来了,平日里便是她最疼石墩,兹瞧着这样,她哪里能受得了,她猛地上前抱住石墩儿:“你打吧,打吧,连我这把老骨头一块儿打折,我们娘们儿也好去见老爷!”

    “孟姨!”小猴儿气死了,小的不懂事,怎么老的也跟着捣乱?

    “就是你平日里纵他纵惯了,这小子才越发不知天高地厚!”

    “我不纵他谁纵他!咱们满院子的人,谁拿他当过主子瞧!打他给接过来,谁跟他好好说上过一句话!石墩儿是不懂事儿,可你叫他怎么懂事儿,他一个穷乡僻壤长大的孩子,到着北京城里来,他心里有多怕,你们想过吗!成日里这个骂一句,那个骂一句的,不是让他不要这个,就是让他不要那个的,都说来咱们家是享福来了,可哪儿福了啊!”孟姨嗷唠嗷唠喊着,给屋子里的其它三个人都给喊愣了。

    却是,孟姨虽是爱说话,却是从没跟他们生过气,尤其是小猴儿,更是打小都没跟她大声说过一句。

    可抱着吓的直哆嗦的石墩,她那双老眼里就都是泪了:“是,石墩是咱们家后来的,可那宗谱上,也是咱们家人呐,他是笨,可他不是坏孩子啊!一时不懂事迷途了,教教就是,打能打好么!”

    “孟姨……”小猴儿真不知道说啥了,怎么说她也是她如今唯一在世的长辈,她说话对她来说还是相当有力度的。

    “快起来,地上凉。”谷子跟白扇也一头一个的去

    头一个的去扶她,可她却打上滚,说什么不肯起来,还越说越厉害,她哭的动静儿老大,砸着胸脯道,“既然我说了,我就说到底,这些话憋在我心口多少年了,我再不说,这口气就要带进棺材里了,到时候我哪什么脸去见老爷夫人!”

    “你们一个个的都说石墩不知天高地厚,你们知道!石墩最少知道个怕字,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有九个脑袋不成!”

    孟秋杵了下扶着她的谷子的脑袋:“你!你这丫头!如今都二十五了,成日忙里忙外的,忙这个忙那个的,怎么就不见你忙忙自己?!夜里回来就知道读书读书!你知道我多少次想把你那些个书都给烧了!女儿家有多少个好岁数,你读再多书能读出个归宿来不成!知不知道人家背后都说你什么!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差在哪儿啊!怎么就非得让人笑话着活呢!”

    “还有你!”孟秋又怂了下白扇,“你快三十了吧!成日里拿着扫帚扫来扫去,怎么就不见扫一个媳妇儿出来!咱们府上缺银子么,啥时候差给你娶媳妇的了?我给你寻了多少个了,不是瞧不上,就说不着急,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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