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相濡以沫只一瞬 许君诺言却一生-《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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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史》记载:崇治五年腊月辛卯朔,午时忽日食既,星见晦暝,咫尺不辨,鸡犬惊宿,人民骇惧,历半刻复明,日赤如血。

    消息传的很快,巳时一刻起,北京城里上上下下都乱了套。

    在京文武百官纷纷赶往礼部、京畿八旗各公所也纷纷警备,正阳门外的店铺大多关上了门,而百姓们也都三五一群的攒在亲友家,设坛奉钱,乞求老天爷宽恕自个儿的亏心。

    巳时二刻,慈宁门前,后宫妃嫔、皇亲宗室两百余人免冠、着素服、立于丹墀之下,脚下皆设素色坐褥,大殿一侧设高台,礼部祠祭司官员及钦天监博士各两人立于其上观象,銮仪之上,设香案、陈金鼓、备礼乐,崇治帝与东、西太后一前两后的跪于那案前,双手合十,率众人面朝太阳,只待那食日一刻,行三跪九叩救护礼。

    彼时,小猴儿也换上了一身儿浅绿色旗装在二所殿的院子里,看着那百十来个丫头奴才们来来回回的铺铺张张,设香案的设香案,铺垫子的铺垫子,有的更夸张,明明还有半刻才到那预测的时辰,却已经跪伏在那垫子上喃喃自语的求上了饶。

    “一个个的臊不臊!姑姑还没言语,你们道是先乱了套!还有没有规矩了!咬群骡子似的!”小伍子吊着尖嗓子,眼梢子一挑,一副半个主子的模样,可才一转头对上小猴儿,却又挂上了笑模样儿,“这些个奴才,不骂不成,有点儿事就慌慌张张,什么体面都给忘了。”

    “得了,咱们谁不是奴才。”小猴儿懒得搭理他,只跟那些个都停下手上活计等着她石姑姑的发话的奴才们道:“怎么着都成,就是动静儿别太大,要么扰了那院子的大典,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奴才丫头们一个个的‘哎’着,心下纷纷念着:道是这石姑姑宽厚,跟那些个最爱仗势欺人的没根儿玩意儿就是不一样。

    这宫里头,主子有

    

    这宫里头,主子有主子的位份,奴才也有奴才的等级,便是不说小猴儿如今是太后身边儿的人,就单说有皇上宠着,也人人拿她当大半个主子待。

    这不,像今儿这样的日子,主子们都不在,那香案下头的首位,自然是石姑姑的,非但如此,就连她膝盖下头的跪垫,都比她们厚了不只三五层。

    可如今腊月天寒,甭说在外头跪上一阵子,就算只待上一会儿那也是受不得的,更何况肺子本就不好的石姑姑。

    果不其然,才站上一会儿,小猴儿便咳了起来,一旁的丫头奴才见状,赶紧给她递上了暖手炉。

    “姑姑,莫不如您就回屋歇了吧,这心若诚,那里跪都是一样的。”

    “是啊,姑姑,这一食上,还不知道要叩多久呢。”

    “咳咳……也成。”

    终于,在小猴儿咳的俩眼儿都泪汪汪后,才‘勉强’听的丫头们的劝,小伍子殷勤的说送她回去,却被小猴儿一口回绝了。

    送个屁,她跟这儿硬咳这一会儿都咳的嗓子疼的快冒烟儿了,要是再装一会儿,肺子就得从脖子里飞出来。

    没错儿,小猴儿是装的。

    她可不想傻了吧唧跟这儿跪上大半个时辰,大冬天的,万一着了凉,还得加药。

    想来人都真他妈可笑,那日头本就是天老爷自个儿的,他想嘛时候吃,咋吃,吃多少,那都是他自个儿的事儿,就是人脑袋跪递上砸出狗尾巴花来,那老牲口该吃不也照样吃?

    小猴儿边想着,边踢飞了脚边儿的一个小石子儿,那小石子儿砸到墙上,丁点儿动静儿都没听着。

    因为彼时,隔着一堵墙的前殿,已经奏乐声起,那鼓点声之大,像是一把锤子敲到了耳朵里头,直震的小猴儿俩手指头齐齐出动,各堵死一边儿。

    小猴儿歪脖,抬头望天,眯眯着眼,看那煎蛋黄似的日头,心下想着:那传说中的天狗就要来吃它了吧。

    正想着,呼闻那鼓乐声中,一声尖利的‘跪!’声响起,但见那天上的日头,竟当真一点点消失!

    从煎蛋变成半个饼,从半个饼变成香蕉,那狗吃的老快,只片刻,那才刚还好好的日头,竟只剩下了一环再细不过的光圈,诡异的挂在天上,像一只巨大的眼睛俯视着人间。

    天地一下子陷入黑夜,几步之内难辨人影,霎时间,人间像是变成了活地狱,眼睛失了用处,四下里的鼓乐声、叩拜声、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般,诡异的响彻四周。

    “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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