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回 千古冤将录出世 猪朋狗友情永真-《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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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你东西,我还送错了我!”

    “用不着,我他妈不稀罕——”

    哗啦啦,随着小猴儿的最后一个字儿出口,眼见那串沉香手钏终于扯蹦了开来,散的四处都是。

    彼时俩人都消停了,一个个的气的喘着粗气,谁也不说话了。

    这一刻,延珏真想伸手掐死这死猴子,可瞧瞧她那大的球似的肚子,已经漾到嗓子眼儿的气儿全都生生咽下去了,他一句话都没说,蔫声蹲在地上,一个个的拣那些个散落的沉香珠儿。

    而掐腰站着的小猴儿,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低着头,像拣宝贝似的一个个拣那些个木头珠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其实他们都清楚,她和他的个性都冲,从认识到现在,就鲜少有长时间和和气气儿的时候,可从前,再吵,再闹,她也没现在的这种感觉。

    酸酸的,涩涩的。

    不是自怜,是瞅他闹心。

    可不?

    他一好好的王爷,一个走哪儿都给人拥做堆儿的王爷,何苦来跟她这儿又仆人,又厨子,又打手,又小厮的混着呢?

    “延珏,生了孩子,你就带他回去吧。”小猴儿突然闷闷的道。

    延珏也没吱声,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窜到另一处去拣珠子。

    “我说真的,不是气话,说一辈子我都没信心,你跟这儿耗嘛?早散不如晚散,反正孩子养在王府,我也没啥不放心的。”

    延珏完全不搭理她,只管低头拣东西。

    小猴儿接着道:“你更不用掂心我,我介一身本事,啥饭不能吃,再说了,你要是回京城,奏是你爹罚你,也不过再降回郡王,好坏都一王爷,你那一堆家产,分我点儿,我咋的都好吃好喝的。”还能想作啥做啥,不用考虑你。

    延珏像完全聋了。

    小猴儿自顾嘟囔:“也不是说桥归桥路归路,咱能聚的时候咱就聚,不能聚的时候咱就散,再说了,指不定你爹哪天就不想杀我了,到时候我再背包儿找你去呗。”说这话,她自己都嫌弃咯牙,她其实更想说:你爹早晚得死,恩恩怨怨的早晚有头,到时候再说呗。

    延珏就不说话,就闷头拣,拣了这处,拣那处。

    “反正咱俩无媒无嫁的,给你生孩子我石猴子乐意,你真不欠我的。”

    终于拣完最后一个珠子了,延珏掂着一手珠子,站了起来,他走到小猴儿面前,如往常一般捏着她的肉脸,一扯。

    歪嘴儿一笑:“想求爷儿娶你就直说,拐那么多弯子干什么?”

    嘛跟嘛呀!

    小猴儿有嘴辩不得,延珏抢白在先:“有媒有聘,就没这么多废话了吧?”

    看着他那近乎偏执的眼神,小猴儿又蔫儿了。

    ……

    近日,朝中大震,不只人心惶惶,就连暂代监国的延璋都乱了分寸。

    此事源自近日坊间流传的一本自行刊印的名为《千古冤将》的书,那书中所著内容触目惊心,以传记形式,自古到今罗列了十大将——

    被刘邦以‘谋反’罪名勒死的大汉开国名将淮阴候韩信,与其齐名,被刘邦以‘谋反’之罪,剁成肉泥的大汉开国名将彭越,被杨广以‘诽谤朝政’诛杀的大隋开国四名将之首高颍,因修葺陵墓不合礼数被汉武帝以‘阴反’这一欲加之罪,被逼活活饿死的汉朝名将周亚夫,无罪也遭毒杀的南宋大将檀道济、欲加之罪‘通敌’被斩首的战国李牧、一封‘矫诏’被处斩首的大唐高仙芝、莫须有罪名被活活勒死的宋朝名将岳飞,以‘通敌’之罪被凌迟处死的前明袁崇焕。

    最为触目惊心,惹的人心惶惶的则是最后一回,不是别人,正是十一年前被保酆帝以‘通敌’之罪五马分尸的大清战神石敢。

    书中所述之事,巨细靡遗,只叫观者惊心,遍体生寒,而那传记尾部所提藏头诗一首,更是让闻者激荡。

    功勋与天试比高,堪笑楚江空渺渺;

    高山远水楼穷尽,千古难容两帝王;

    盖宝塔来阵河妖,五指山下难善逃;

    主慈眉笑功业前,稳坐江山皆变颜。

    那著作之人,极为巧妙的将这四字编撰到诗中,但凡有心思的读书人,一眼忘穿这‘功高盖主’四字。

    反书自来是传阅极快,尽管延璋听说后,第一时间开始探查来源,可那所著之人竟极为狡猾,只同一时间在直隶各地散了两千余本后,再无动作,由此,探查下去,如同空庙抓僧,全无头绪。

    而这书一经传开,便不知多少人私下口口相传,一时间,看过也好,未曾看过也罢,坊间自然传出了当年战神石敢奇冤之事,更有胆儿肥不知天高地厚的说书人,将其编撰成戏文,越传越广,恁是延璋第一时间派人,抓了各行各市五百余人,却还是如同水桶漏水般,渗了出去。

    事关皇上威严,延璋第一时间便谴人快马加鞭的将此书连同密奏一块儿送至热河。

    却不想,就在此时,身在避暑山庄的保酆帝,手中正阅览着这一卷《千古冤将》。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保酆帝紧握书卷的手青筋毕露,随着他每翻一页,脸上表情都越发凝重,当他终于翻至最后一页时,一把把那书卷狠砸到地上,随后一挥手,打翻了紫檀案上所有的摆设,一时气急,连连猛咳,戴荣吓的赶紧拾帕上前,却被保酆帝一股脑的扒拉个趔趄,而失足摔在地上的戴荣仰头一看。

    那皇上嘴角上的,不是血又的什么!

    “皇上息怒啊,龙体要紧呐!”戴荣的话才一出口,却见那才刚还站的笔挺的保酆帝忽的身子一软,居然倒在地上!

    “皇上!”一屋子奴才全乱了。

    “快!快!快传太医!”

    ……

    婉莹带着延琮和淳伽紧跟太医之后赶到,几个太医在里头请脉,婉莹在外头唤着戴荣一旁问了始末后,忙问:“不过是发了脾气,怎么又‘见红’了?”

    “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不敢说啊!”戴荣一张老脸,满是为难,皇上从不与人说病,他又怎敢泄露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婉莹反是沉着下来,她难得厉声问:“戴荣,你还知道自个儿是个奴才,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闹,你还陪着他闹!若是今儿无事便也罢了,这万一……你可担待的起?!”

    “奴才……”戴荣语无伦次,一脸无奈,他怎不知事情轻重缓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婉莹的声音极坚决,很清楚的表示了今儿非问明白不可的意思,戴荣在是皇上身边儿的老人,说到底他也是个奴才,说句不好听的,说是这‘万岁’真就快要到头儿了,他就是一百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心里发慌了一会儿,他还是赶紧回奏。

    “回娘娘,皇上的消渴症自去年起便越发严重了,皇上怕生了乱子,便一直让太医瞒着脉案,可打今儿一年,这都见了几次红了!娘娘千万别怨奴才,奴才这也是顺着万岁爷的意思啊!”

    “行了!”婉莹喝住他,眉间闪过一抹慌乱,脚下的步子越发急了,她扭身跟延琮说。

    “你先在这儿侯着,本宫先进去看看。”

    待进了内阁,在重重帷幕之后,婉莹窥看,只见保酆帝瞇着双眼,一只手无力的垂在塌前,任由跪着的太医请脉。

    但见那太医院院判甄悟本额上见汗,搭在皇上手腕上的三根手指,亦在微微发抖,这让婉莹心下一颤。

    竟如此严重?

    此时殿内,静的发慌,太监、丫头、太医、随从十数人,人人都神色慌张,大气儿都不敢喘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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