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皇上又在看那道密奏了。 不知七爷在上头究竟书了什么,会惹的皇上一时大怒的喷血见红,而盛怒过后的如今,每每看之,却又会偶露欣慰之色。 “戴荣,收起来吧。” 丢下那密奏,保酆帝端起紫檀书案上的茶杯,连饮两杯,左右的小太监都不敢作声,只一个接着一个撤下杯子又端上新的。 才一端上,皇上又是一饮而尽。 年已五十的保酆,头上涔涔冷汗,胸前闷胀如堵,一种不知何处可以着力的虚浮之感包裹着他,最难受的是,自舌根溢出的饥渴之感,好像一会儿不喝水,随时都可能渴死一般,但他的思绪仍是清晰敏锐的,便是那些太医的脉案频频告慰,可他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道,怕是时日无多了。 人之将死,最喜筹谋未来与回忆过去。 保酆帝伏在紫檀书案上,念及先皇病笃之际,他总不免归于困惑,困惑于皇阿玛,何来如许精力,恁是身子万般虚弱,却仍是轻易应付日理万机的繁剧? 从前并不喜权利交迭的他不懂,可如今他却是如皇阿玛一般,竟以处理政事为至乐。 他常常说那些臣子利欲熏心,其实这话儿不过是做做模样,对于保酆来说,他反而觉得,很多人会在利欲中迷失自己,但也有很多人会在利欲中找到真正的自己。 他,便是一个,而老七,绝对像极了他。 玩的起,更敢玩。 “戴荣,传果齐司浑来见朕。”保酆帝随口一句话,惹的屋子里登时紧张,鸦雀无声,见戴荣那张老脸满是为难,保酆帝后知后觉的笑着摇摇头。 他竟忘了,那老东西先他一步走了。 想起儿时光景,四十年来的往事,刹那间都奔赴心头,那时他还年幼,皇阿玛赏他两个哈哈珠子,一随他读书,一随他习武,想来阿灵敖也算个倒霉的,按说他的蒙学远比那果齐司浑好上许多,可没办法,谁叫那果齐司浑生就是个羸弱公子的模样儿,没办法,那阿灵敖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了刀子。 幼时的保酆帝贪玩完全不亚于今日的延珏,三个发小自小在一起也没少干过出格的事儿,那时候三人一块儿都是哈哈一笑而过,那时的保酆帝也乐在享受这比手足更着地儿的情谊。 可自打他坐上了这九五之位,一切都变了,他变了,他们也变了,他们的步子开始跟他隔了距离,他也渐渐默许这种距离的存在。 他是天子,他是君,他们是臣,他不是不感念昔日的情份,可有些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这‘出格’二字若是绷的太长,作为君主,他是绝不能容的。 对于果齐司浑的死,他虽惋叹,却无愧疚。 “罢了。”保酆叹息一笑,又道:“戴荣,叫阿灵敖过来。” …… 阿灵敖听闻皇上的脉案越发不佳,急急赶来,却见保酆帝正端坐在书房里,神情悠哉的吃茶,若不是眉眼间的那抹掩不住的疲态,谁又能说他生了病呢? 阿灵敖自是知道皇上不愿以病示人,他便也提都不提,只按礼打千儿问安,又问有何吩咐。 却听保酆笑着说:“起来吧,阿灵敖,你跟着朕四十多年了,一向妥帖谨慎,深得朕心,可你如今也是正一品了,这官职是没处升了,所以朕打算给你个公爵之位,你看如何啊?” 换作别人,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公爵之位,那是光耀门楣之事,多少人盼了几辈子也盼不来这等荣耀,可阿灵敖却是懵了,按说这不逢年,不过节,近日他又没办过什么大事儿,好端端的,皇上怎么突然来了这招儿?太蹊跷了。 阿灵敖道:“皇上的恩典,臣下感恩不已,可有道是无功不受禄,阿灵敖资质迂腐,得皇上顾念旧情,留臣在身边为皇上效力,已是臣祖上荣光,如今臣无功无勋,怎能受的起皇上这般赏赐?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保酆帝笑笑,又道:“你这家伙,打小就是这样儿,牛皮一样,拧的紧,好吧,你若不肯,朕便不为难你。” 见保酆帝连还转都没有,便否了这事,阿灵敖于是明白了,皇上本就是拿这事儿试探他,阿灵敖手心冒着冷汗,心想自己亏得一口推拒。 他揖道:“谢皇上成全奴才。” 保酆帝开怀大笑:“哈哈……道是难得糊涂,你这憨东西,却是比果齐司浑那老油条聪明,他若是当初拒绝朕的加官封爵,也不至于落得个众人嫉恨,这一遭弹劾,那四面八方的刀都朝他砍来附和,除却你阿灵敖,连敢说句好话儿的都没有,你放心,朕身边如今只剩你这么一个信的着的人,朕会护着你的。” 阿灵敖一听,更是庆幸自己的随口推拒,这皇上的心有九弯十八拐,每一句话,都有每一句话的意思,做他的臣子,太愚笨不是,太聪明更不成,同样的,太贪婪不成,太清廉更不成。 ‘中庸’是阿灵敖的多年为官之道,只一想,他便又道:“谢皇上体恤,奴才并非没有私心,奴才原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保酆帝笑笑:“绕什么弯子,说吧。” 阿灵敖揖道:“犬子阿克敦已年过二十,尚未婚配,原是臣想着,男子当建功立业再行成家,便一直把这事儿拖着,到如今,他从陕西回来,虽无建树,皇上却也悯臣溺子,封了个正五品步军校,如今家中母亲催的紧,犬子这婚事——” 保酆帝打断他,笑问:“你瞧上哪家儿的闺女了?” “呦……”阿灵敖一脸苦相儿,他道:“不瞒皇上,家中老母所列的单子,臣瞧着眼都花了。” 保酆帝大笑,吃了口茶,手指敲击着桌面,半晌道:“朕若没记错,廉右弼有个小女儿,诗书不错,只是这模样么……” 保酆帝话只说一半,阿灵敖当然心中有数,内阁学士廉右弼家的这个闺女,可是京城出了名的丑女,去年选秀的时候,就因这模样第一批便给筛了下来,可这娶妻,模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世,廉右弼乃镶白旗中拔尖儿的门庭,能与他轧上亲家,却是一桩美事。 思及此,阿灵敖只道:“全凭皇上作主。” “好,朕便着人去安排。”罢了,保酆帝又笑道:“朕听说你那儿子也是个风流种,他这年轻,想是如此一门亲事,心中必会生怨,这么着,朕再着人在秀女里给挑上两个模样好的,一块儿娶了便是。” 阿灵敖一听,忙跪地叩头:“谢皇上厚爱。” 说罢这些,俩人又说了些旁的,半晌,保酆帝忽的转了个话锋,忽道:“从前司浑为相,也没少得罪人,他这一死,果府也是步履维艰,他那姑爷千卷虽有些才华,却毕竟是见识短浅,以他的资历,朕若再行擢升,那也是难以服众,可毕竟咱们是打小的交情,朕也不忍瞧着他果府一门就这么倒下去,许多事情朕心有余也力不足,你若无事,便多加照应照应那千卷。” 阿灵敖应声后,抬眼瞧瞧那眉眼难掩交瘁的保酆帝,心中复杂。 这帝王的赏罚说是有情,却也太过无情,果齐司浑的死对他来说,难免兔死狐悲,如今皇上在这儿与他谈笑,可谁能保他日,他就一定会落得善终? …… 阿灵敖出来时,施施前来的婉莹刚巧与其正面相迎。 “给娘娘请安。”阿灵敖礼数完全,却听婉莹不过是微笑颔首,便再也不瞧,擦身而过。 阿灵敖有些错愕,似乎自六皇子回来后,她便再没正眼瞧过他,说不失落那是假的,毕竟这许多年,她总是那样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可想来如此也好,毕竟那些年轻风流,对他来说是百害无一利的。 不过是邪念,断了也罢。 婉莹进来时,皇上正因喝了口茶果急而咳嗽不已,见状,她便不曾请安,疾步到皇上跟前儿,替了戴荣。 顺了好半晌,又给保酆帝用金叉子在那朱漆果盒里插了一片冰梨喂他,冰梨润肺,半晌后,保酆帝瘪胀的脸色才复了红润。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