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真龙天子蜡封匣 烟花爆竹闹新春-《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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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肺腑曰:

    山珍海味美,美酒佳酿香。

    稀里糊涂全塞嘴,早晚跟病有一腿。

    一世光阴本不长,莫让病妖随了尾。

    悔当初,不如草根饽饽占了嘴。

    劝诸位,勒住腰带,管住嘴,时光倒流且慢慢,何不潇洒走一回?

    好勒,原是无关废话,却是说书的一番肺腑,因近日医院里的一个点卯,再加上一咱国人想不过都不成的举国放炮联欢大春节,咱这漫长的书又抻了个个把月,想是列为看官该忘的忘,不该忘的也忘差不多了,遂,您要是实在记不得,只管翻翻前头,或者您要是实在懒得翻,那就跟着咱凑合听,至于明白多少且随您意,好勒,咱们废话不多说,接着白话——

    这回书咱们从这糖尿病说起,却说在清朝那会儿,还不曾有这洋名儿,这病症且称之为‘消渴症’,至于得这病的呢,除了那些胎带的,跟如今一样,多是一种富贵病,所谓病从口入,这吃的比别人好,报应自然也比别人多。

    这不,咱大清朝最最尊贵的人,也倒霉的染了这消渴症。

    却说这保酆帝说起来还不到五十,可他这身子,却远不如表面瞧上去硬朗,自打几年前,频频口渴多饮,被太医诊断为消渴症后,多方用药调理到如今,非但没有气色,反是阴转及阳,伤及了肾气。

    故此,保酆帝虽依然临幸各宫,却自延珏后,多年无所出。

    当然,以保酆帝持重多疑的性子,他这身体状况,除却近侍,御医以及记录起居注的臣子,绝没有他人知道他已经沉疴多年,甚至连多年贴身伺候他的婉莹,都不知皇上日常用的是什么药。

    这一日清晨,老御医甄悟本给皇上行例请脉过后,总管太监戴荣随其行出。

    打小伺候保酆帝的戴荣是何等会瞧眼色的人,只才刚甄悟本一个拧眉,他便心生不安,遂随其出来后,急忙将他拉扯至一旁,小声询问。

    “甄太医,莫不是皇上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这……公公……”

    戴荣岂听不出他字里行间的防备与小心,遂拍拍他的手,又道:“甄太医,咱们一同伺候万岁爷二十多年,交情不比其它,您只当与咱家说说体己便是。”

    “这……”甄悟本又是一番迟疑,可他也心知戴荣这老公公从不是个搬弄是非的佞臣,于是一番忖度,便小声将心中疑问道出。

    “实不相瞒,近日皇上的脉象,虽如前些年一般虚浮,可在下观其面色,却越发的薄,虽进食不少,可身体却是越发消瘦,也是加之连日喘悸加剧,肾亏多尿,却实不像普通伤寒气虚的症状,可这圣上的龙体,兹事体大,在下吃不准,实在不敢胡乱断症,惹皇上忧心。”

    戴荣面露担忧,忙问:“莫不是甄太医觉得是皇上的消渴症加剧所致?”

    甄悟本沉吟片刻,点点头:“在下却是有此怀疑,皇上患消渴症多年,虽调理得当,可此病至今却是不可根治,累及腑脏也是早晚的事,只是在下没想过,皇上的身子会损耗的如此之快,长此以往下去……”

    “会如何?”戴荣忙问。

    “轻则痈疽眼盲,重则……精血亏尽。”

    ……

    送走了甄悟本后,戴荣抹了把眼角的老泪,掀了帘子进了暖阁,却见一身蟒黑便服的保酆帝斜卧在软塌之上,双目微闭,倦容难掩,手执的那卷日日都要翻阅的《世宗朱批谕旨集》,大半已离手,垂坠在塌侧,眼见便要坠地,掉进炭火炉中,旁侧两个小太监紧张的注视着,却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吵了圣驾。

    “没用的东西,下去。”戴荣不悦的小声遣散了几个小太监,自个儿捻手捻脚的上前,轻轻的抽出那本书,合上仔仔细细的捋平那折页许多的先帝典籍放置在案几上后,又抻开毯子盖在保酆帝身上,虽是动作万般小心,可保酆帝还是倏的受惊般的睁了眼睛,扑棱的起了半个身子,呼而惊呼:“莹莹,是朕!”

    见皇上忽的满头大汗,戴荣赶紧上前给皇上擦汗,顺背平其喘息。

    “皇上可是发了噩梦了?”

    保酆帝连连喘息,一派惊色沉浸与刚才的梦中,梦里,年轻的他与婉莹泛舟与荷花池上,正是良辰美景,忽的从来温婉的婉莹忽的变成青面獠牙的厉鬼,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模样好生瘆人!

    “呵……”少顷,保酆帝平了喘息,思其刚才噩梦,不觉失笑。

    见状,戴荣赶忙试探着道:“皇上可是念着娘娘了?要么奴才去请皇贵妃娘娘过来?”

    保酆并未言语,然却在戴荣旋踵之际,换回了他,只摇头长叹:“罢了。”接着又撑起了越发疲乏的身子坐了起来,饮了两口热茶后,只问:“今儿可有人上奏?”

    “回皇上——”戴荣的‘还没’两字还未出口,却听门外有人报名请见:“臣果齐司浑请见圣驾!”

    “嗯,进来吧。”

    太监一声传唤后,果齐司浑入内,才要行礼,却听保酆帝笑道:“得了,免礼吧,数你这礼数多,跟小时候一个德行。”

    “君臣之理一日不可荒废。”果齐司浑正经八百的才说了一句,紧接着就掩面咳了起来,见状,不等皇帝吩咐,戴荣赶紧眼尖的命人搬了把椅子过来,掺着他坐下,许久,还不曾平喘。

    瞧着幼时玩伴,如此苍老模样,保酆帝不由叹了一声:“想三十年前,咱们这会儿还都一块儿冰嬉呢,如今可都成了老东西了,不过走几步都要喘喘。”

    “臣……臣这病苛多年怎与皇上龙体康健比得……”果齐司浑边说边喘,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也是泛着咳后的潮红。

    保酆帝并未急着问何是奏报,反是关心的问道:“你这老东西,近日可有好好的吃药?”

    “谢皇上关心,臣这残躯已经好转许多了。”

    “你这张嘴啊,跟蜡封的似的,滴水不露,从来只拣好听的话儿哄人,朕想着,你定是心中怪朕又把你拉到这么烫屁股的相位之上了。”

    “老臣岂敢——”果齐司浑话没说完,保酆帝笑笑,直接打断他道:“罢了,便是你心有厌烦,也只得跟这儿烤着了,谁叫如今朕身边没有几个可信之人,你那老子又精的致仕养老,实在没招儿,也只能折腾你们几个打小儿的兄弟了。”

    保酆帝长叹一声,又道:“人老了啊,总是念旧的。”

    “皇上正值壮年,如今又龙体康健,何出此言?臣知皇上不过是故念旧情,留臣一门个钟鼎荣光罢了,皇上待老臣一门如此恩泽深厚,臣无以报答,只得拖着这把老骨头,替皇上分忧,以谢皇恩呐。”

    “得,这奉承话朕听得耳朵都长了茧子,你就别跟这儿添花儿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朕只想听一句实话。”保酆帝虽在笑,可表情只见却突然变得莫测起来,果齐司浑知他有话要说,遂也正色起来。

    却听保酆帝扫了一眼那果齐司浑的随扈手上摞着的厚厚的奏章,只揉着太阳穴叹道:“还是参大阿哥旧案的折子?”

    “皇上英明,正是。”果齐司浑点点头,对皇上之洞察并无意外,自古墙倒众人推,自打大福晋乌林珠自尽后,类似的折子层出不穷,打压旧党也好,表明立场倒戈也罢,整个朝堂全都呈现朝二阿哥一边倒的态势,众臣都猜测储位如今非延璋莫属,可凭借果齐司浑对保酆的熟悉,他心知,绝非这般简单。

    果不其然,在他命随扈将折子全部呈上后,保酆帝忽的一怒,一把将那些折子掀翻在地,转瞬换上怒容喝道:“屁话连篇,不阅也罢!”说完,一屋子奴才各个伏地,果齐司浑也从椅子上起身,鞠道:“皇上息怒。”

    “息怒?”保酆帝冷笑:“如何息怒?难道朕要为这满朝堂的朋党结势而拍手叫好么!大阿哥虽是手段狠了些,可这十余年,赈灾休堤,内除权奸,也是立了不少硬功的,如今到好了,这墙倒众人推,什么都成了不是,这些个奸佞巴不得朕杀了这个儿子才好!道是难为他老二一个个把这些个人撺掇起来!”

    果齐司浑太了解皇帝,他知道以保酆帝的狠辣绝非是只恼二阿哥打压亲兄弟,真正让他恼的是,二阿哥争这一切,甚至不惜毁了大阿哥延玮,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如今外头人人以为保酆帝意属二阿哥,可果齐司浑却知,绝非那般,自幼他与阿灵敖伴读保酆帝,便知他心中最是厌恶当年世祖顺治为了那董鄂氏之死,焚烧宫殿陪葬,甚至一意孤行厌世出家,昔日他便私下怒骂过:“情种为君,祸害万民!”

    他没有料错,只听保酆帝忽的冷哼道:“他老二要权,朕不是没给他机会,这一个机会便是十几年!可烂泥终究扶不上墙!为得一个女人,不惜搅和的朝堂巨变,让朕如何放心把江山托付与他?”

    “皇上把话说重了,二阿哥毕竟还年轻,快意恩仇,若是皇上加以引导,假以时日,会成大器的。”

    “你也用不着跟朕绕弯子,朕心里想什么,你最是清楚!如今朕虽身子硬朗,可这天命所归,谁也不知哪一日便被老天收了魂,朕这一生,到今日已在位二十三载,办过许多大事,从来不敢忘记祖训,事事以皇考为先,从不以区区情字忖度事由,冤杀忠良也好,罢黜亲子也罢,朕的心也是肉长的,焉能舒坦?可朕还是要这么做!因为朕是皇帝,朕的艾新觉罗的子孙,民心柔软,举国向善,然帝心柔软,那便是举国惑乱!”

    “……皇上息怒。”话说道此,果齐司浑也只能说这一句。

    却听保酆帝发出一阵另人胆寒的笑后,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问道:“朕只要你一句实话,朕要立储,哪个阿哥最为合适?”

    果齐司浑静默了良久,回了一句话,戳到了保酆帝的心窝。

    “回皇上,七阿哥。”

    “好!”保酆帝忽的朗声道:“戴荣,备笔墨!”

    听得这话,果齐司浑与戴荣俱是一震,他们都预感到,将有一件大事即将发生,他们更知道,凡事未雨绸缪的保酆帝绝不是心血来潮!

    少顷,只听保酆帝口述,命果齐司浑代笔道:“皇七子睿亲王延珏,天子聪颖,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继朕登基,待朕百年后,皇七子即皇帝位,即遵舆制,钦此。”

    果齐司浑几乎的颤颤巍巍的写完了最后一笔,他深知他手下的每一笔都是血雨腥风,每一画都是暴风骤雨!

    “戴荣,即刻命人将旨意蜡封与匣中,置于正大光明匾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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