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可不? 不是她善妒嫌弃没诚意给府上多填个碗,而是眼么前的丑丫头好像压根儿听不明白人话。 您问了,都说什么了呀? 来,这就也说来与你们听听—— 小猴儿问:格格喜欢嘛样儿的爷们儿? 毛伊罕说:我们草原的爷儿! 小猴儿又说:如果就说咱们皇家的几位爷儿呢? 毛伊罕摇头:哪个也不喜欢。 小猴儿再说:见都没见过,话茬儿咋能咬介么死? 毛伊罕傲气的道:我们蒙古姑娘,没向别人牛奶里插过手指头,也没向别人马群里甩过套马杆!那些个皇子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有媳妇儿,我毛伊罕才不干! 只这三句,小猴儿便断定,恁是她说出花儿来,这蠢丫头也不见得能听得懂一句。 因为时至今日,她貌似都没弄明白一件事儿。 这儿不是外蒙,这儿是大清,说到头,她爹那个汗王也不过是个摆设,恁是她再骄纵的不想嫁,可这烈马再怎么跳也毁不了鞍,骆驼再怎么跑也上不了天,怎么着也跑不了她。 她乐不乐意嫁到北京,她都得嫁。 “诶,外头人都说你们家睿亲王呢,他以后要是当了皇帝,你是不是就是皇后了啊!”毛伊罕的口无遮拦连小猴儿这般粗人都受不了,不过也许因为她白痴的可以,小猴儿对她并不反感。 如果是平日她由着自个儿性子说,她许是直接就损她一句,“你介嘴他妈真是没个把门儿的。”可如今既然婉姨费劲心思给她和她安排到一个轿撵里,恁是她心里揣着别扭,也得多少干点实事儿。 于是小猴儿扳起了腿儿盘坐在锦垫儿之上,自个儿倒了口茶后,再度‘生硬的’扯起了皮条。 “我们七爷儿可是个大英雄,论骑射,那是八旗子弟头一号,论文章,更是皇子中的翘楚,为人随时有些傲气,可私下对我们娘们儿又是极好——” “你不喜欢他吧。”毛伊罕的一句话,插断了小猴儿吹牛逼似的口沫横飞。 小猴儿一楞,打了一个嗝儿,噎了口唾沫,呲牙摆了‘假模假样’的一笑。 “怎么可能?哪有女子能不喜欢我们七爷儿的?” 切! 毛伊罕不信的轻嗤一声,压根儿不转弯的道:“别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我阿娘说了,没有男子乐意跟把自个儿的好马给别人骑,也没有女子乐意把自个儿的丈夫分给别人一份!” 咳咳。 小猴儿差点没一口水给自己呛着,许是被眼么前这丑格格戳中了什么,本就心气儿不太顺的小猴儿,直接放下那端的累的慌的‘福晋’架子,俩眼儿一沉,脸儿一冷,跟她开门见山的掰扯道。 “我乐不乐意是我的事儿,就跟你乐不乐意嫁也不归你管一样儿,你自个儿知道你介趟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不过好心给你一个提醒儿罢了,你乐意听就听,不乐意听就拉几把倒!” 小猴儿这一嗓子,直接给毛伊罕那格格气焰给灭的无影无踪,她堵着一股子气,绷着小丑脸儿瞧着眼么前‘大变脸’的七福晋,一声不吱。 只听小猴一脸不耐烦的伸手掰扯五根儿手指头,又道,“皇上一共就五个儿子,这趟来四个,老大敏亲王三十多岁,媳妇孩子一大窝,大儿子跟你都差不多大了,你要是嫁进去,直接给人当后娘,老二你更是别想,压根儿不能娶你,老四你刚才也见着了,长的跟他妈土豆似的,狗屁出息没有,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你要嫁他不用半年,你自己就得愁的跳井自尽,就剩我们七爷儿,脾气虽不咋地,可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模样也生的俊,而且皇上宠着,皇后惯着,我们睿亲王府从来吃穿用度都比别人强,再者说我们府上到现在也没有后,你要嫁过来,有幸再下个崽儿,那你后半辈子压根儿不用愁,躺着都有人喂你吃金喝银。” 谁要吃金喝银!我不嫁,我哪个也不想嫁! 毛伊罕一定是以为自己这心中的话说了出口,可事实上,她那小嘴儿抿的直抽抽,眼泪就在眼泪窝里转悠,倔犟的不肯流下来。 横什么横!你以为你是谁! 毛伊罕一定是以为自己从来蛮横的手就要打到小猴儿的脸上,可事实上,她那拳头都握紧了,却生生给那一脸匪样儿的七福晋逼的干哆嗦也没伸出去。 许是憋了一股子窝囊气儿,又或许是糖葫芦吃多了,半晌,她竟—— 噗—— 骤然一声响,脆生生的从红裙下方传来,丫头吉玛的脸倏的就红了,只剩倔犟的不肯示弱的毛伊罕圈着眼泪儿瞪着小猴儿—— 那模样儿惹的小猴儿噗嗤一笑,她坏心的伸手扇呼扇呼那屁,噤噤鼻子道。 “声儿倒是还行,可味儿怎么办?” …… 婉莹若是知道小猴儿是如何‘劝解’这宝星格格的,定是后悔自个儿这一番安排,可你也别说,就是这么豆包撞豆馅儿,石头需要铁锉来磨,历经小猴儿这一路连唬带吓的冷暴力,那宝星竟真得像是开了窍似的,待晚上,才到行营,就撒腿跑过去眼泪汪汪的跟自个儿阿爹说。 “阿爹,是不是我嫁定了!” “毛伊罕,阿爹也是不想你这么小便离开阿爹,可——” “阿爹!我只问你,是不是我此行嫁定了!” “……是。” “好!”毛伊罕憋着眼泪,咬牙道:“如果非得嫁那几个皇子,等到秋狝结束时,我就选睿亲王!” 这话给扎萨克汗都吓一跳,却说他原就看好睿亲王,本还想着如何才能说服自家这块石头,可怎知不过一日时间,她竟自个儿跑来跟自个儿求嫁! 难不成,这果真是天赐良缘?! 呸! 天赐良缘个里根儿隆,别说彼时毛伊罕不过14,便是她有幸活到74,她也没那根儿敏锐的政治弦儿,她之所以这般,全都拜那混身匪气的七福晋所赐。 蒙古丫头都是倔犟的,更何况她这一地道的蒙古公主?! 她七福晋不是吓唬她,欺负她,笑话她么,她偏生就要还她一刀,抢她的男人,送她个通体不自在! 当然,这一切,彼时的小猴儿不知,那从头到尾就被蒙在鼓里的延珏更是没地儿知去。 大军到了行营后,月已挂在柳梢。 哦,不,此处哪儿来的柳梢,是贴在那草原之上一望无际的天空一角,与那群星博瀚的天空相较,惯常耀眼的月亮,显得竟是那般渺小。 草草的晚宴后,小猴儿拉着延珏出了营帐一口气狂奔到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听着那四周便是刷刷的风吹草动的声音,闻着那鼻端简直可媲美天上琼浆的草木味儿,小猴儿心中的激动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言语的! 十年了,她足足有十年没有再踏足这生她养她的草原了! 便不是同一个地方,可那草,那天空,那明月,甚至那声声马嘶狼嚎!谁能说此处不是她的家乡呢! “在草原!我们就是天!” 小猴儿手扩在嘴旁,声嘶力竭的喊着那草原的土话儿!她一遍遍的喊着,甚至到了后来,竟是抑制不住的蒙语! 阿玛,额娘,小猴儿回来了! 小猴儿回来了! 小猴儿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一遍遍的在心中喊着,胸腔中有如万马奔腾,呼啸着,再呼啸着! 她太兴奋了,太兴奋了,以至于放纵的张开双臂,全情的向后躺下,把自己的肉身全部没与那一片草地之上,激动的喘息时,全然忽略了延珏还在她身旁。 又或者说,她的种种设防,越来越多的缴械在延珏的面前。 延珏一直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看着她胡叫乱跳,看着她手舞足蹈,看着她全情喘息,看着她眼眶湿润。 这一刻,他竟觉得,她本来就该是这里的一物,这草原上的一切竟与她都衔接的竟那样自然,他甚至没有去打扰她,虽然只穿单衣出来他此时被肆无忌惮的夜风吹了个透心儿凉。 可他就是固执的觉得,如果这一刻他拉她回去,她会异常的失落。 于是,一个修长,一个娇小,一个站如劲松,一个卧躺如风。 星光月影,微风相伴,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无声更美呢? …… ……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