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郎中答:“他本虚;正气不足;气、血、津液亏虚。气滞、淤血阻塞脉络。看来是老胸痹症了。” “小的只能开瓜蒌汤,给他宽胸散结。他的命能不能保住要看造化。” 郎中所说的胸痹症,用后世西医的词儿说就是冠心病。 黄知县一身胖肉,加上患有许多年的胸痹症,今日被常风一吓,直接犯病了,生死难料。 常风对徐胖子说:“得,咱们歇着吧。他若死了,咱们就抄了他家。” 徐胖子微微一笑:“嘿,我不在后衙歇着。我得出去查风问俗啊!否则不是过宝山而空手而归?” 常风一挥手:“滚吧!悠着点,仔细马上风。” 徐胖子一溜烟跑了。常风回到了卧房。 一共查了五个县,查出一个县的囤粮有问题。总算没有白出京一趟。 累了一天的他,躺下就睡着了。 后半夜,县衙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鼓声! 鼓声震天响,吵醒了常风。 常风朝着卧房外喊:“来人啊,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名力士领命而去。盏茶功夫后返回:“常爷,县衙外聚集了数千百姓。说是要伸冤!” 常风走出房门,自言道:“那姓黄的王八蛋不知道让容城县百姓咽下了多少冤枉!” 常风来到了衙门口。 衙门外的几千百姓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齐刷刷跪下去一大片。 “冤枉啊!”他们齐声高呼。 常风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噤声。随后常风道:“诸位乡亲。我是锦衣卫千户常风。此次奉旨巡查容城县,就是来给你们伸冤的!” “贪官黄伯仁已经被我看管了起来!诸位可以有冤的说冤!我一条条记了查实,严惩黄伯仁为诸位出气!” 一众百姓闻言,纷纷“呜呜呜”大哭起来。几千人的哭泣声震天撼地。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站起身,跟几个青壮打开了一把万民伞。 常风有些奇怪:我还没给他们伸冤呢,这么快就送万民伞了? 老人声嘶力竭的大喊道:“钦差不要冤枉好人!我们不是来给自己伸冤的,是来给黄知县伸冤的!” “黄知县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官!这柄万民伞,是今年冬天我们造了送给他的。他虚怀若谷,没有收!” 几千百姓纷纷大喊:“黄知县冤枉啊!” “黄青天是一等一的好官!” “黄知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容城的百姓怎么办?” 常风皱眉。 常风的第一反应是:这些人应该是黄伯仁的手下雇来的虚灶。 所谓虚灶,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托儿。 无论古今,总有些当官的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在自己离任时,雇一堆托儿又是磕头又是大哭又是挽留。 有时候都不用花钱雇,直接让衙门里的小吏找自己的亲戚朋友,演百姓苦留青天的戏码。 那七十多岁的老人久经世事,似乎看透了常风的想法。 老人高声道:“今夜来给黄知县伸冤的,只是县城内和县郊六乡的百姓。” “本县其余二十一乡的数万百姓,明天陆续会到!” “大人若一意孤行,冤枉我们黄青天,整个容城县的百姓都会进城长跪不起!” 常风听了这话,心里打鼓:难道我真的冤枉黄伯仁了?他的手下就算找虚灶,也找不来全县的百姓做戏啊。 可是囤粮明明短了一万三千石。他自己也承认是被他贪墨的。 常风朝着那老人一拱手:“老人家,咱们衙内一叙,如何?” 老人跟着常风进了县衙。 常风让人给老人上了茶,随后问:“老人家尊姓大名啊?” 老人回答:“学生黄韦功,是本县朱桥乡的乡约。” 常风问:“老人家自称‘学生’,是有功名?” 老人答:“学生是宣德八年保定府院试的秀才。” 常风道:“既是院试秀才,应该饱读诗书。老人家为何要回护一个贪官?” 老人面色一变:“贪官?谁是贪官?你说黄青天?他要是贪官,恐怕普天下就没有清官了!” 常风苦笑一声:“没见过哪个清官十个手指带五个戒指的。” 老人恍然大悟:“你说那五个戒指啊!我们黄青天家境很好,在京郊有祖上传下来的良田千亩。” “那五个戒指也是祖传的。三个金戒,内侧分别刻着‘廉’、‘清’、‘明’三个字。” “两个玉戒,分别刻着‘忠’、‘孝’两个字。” “黄知县天天带着这五个戒指,是为了提醒自己‘廉、清、明、忠、孝’的祖训。” 常风惊讶:“竟有此事?老人家不是诓骗我吧?” 老人道:“整个容城县的百姓都知道这事。大人若不信我,随便找几个百姓问问就是了。” “我们黄青天在容城县做了两任知县,本县百姓没有一个提起他来不翘大拇指的。” “他一不贪污,二不纳贿。爱民如子,断案如神。简直就是包青天再世!” 常风道:“可是,皇上下旨命天下州县囤粮。你们县应该囤粮一万六千石。他只囤了三千石。剩下的全是拿石子、沙子充数!” 老人语出惊人:“学生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这道圣旨的初衷或许是好的。但到了地方上,圣旨成了剜百姓肉的刀!” 常风问:“此话怎讲?” 老人侃侃而谈,告诉了常风一个官员们人人皆知却人人不言的秘密。 朝廷收田赋,是靠各个县衙底下的粮长、差役去收。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