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另一枝-《洛九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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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少年人心底隐秘的执拗,他想留到金殿面圣入选太学之后,再登会仙楼。

    此时的会仙楼看起来没有了仙气,外边围满了人,熙熙攘攘喧嚣嘈杂。

    陆异之等人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尸首被官差抬上车。

    遮盖的白布勾勒出一个年轻人的轮廓。

    陆异之还有印象,那日月圆之夜,在城外旷野上,大家篝火饮酒,这济城刘秀才写下吟月赋,引来一片叫好,第二日便传遍全城,据说太学的温博士都看了,赞叹一句。

    前程无量啊。

    怎么就死了?

    “说是自己吊死的,饮了很多酒,还留下一副,罪赋。”前边有读书人轻声说。

    罪赋?是什么意思?

    也有的读书人发了痴,只问“写得好吗?”

    罪赋,认罪赋么?陆异之看向被抬着的尸首。

    刘秀才的仆从正哭天抢地“我们公子绝不会自尽。”“是有人害我家公子。”“这是谋杀”

    透过门口可见到大厅里站着几个官员,为首的三十多岁,腰间配刀,面色阴沉,手里攥着一张纸,隐隐可见字迹。

    这就是那个罪赋吗?

    “据看到店伙计说,刘秀才自诉在济城因为踏青的时候跟一佃户起了冲突,刘秀才恼恨打断了他的文思,让家仆把佃户活活打死,佃户妻女去告官,反被下了大狱。”

    这话让四周一阵骚动。

    “不可能吧。”“刘秀才性情温和,未语先笑。”

    伴着一片窃窃私语,握着罪赋,不是,握着那张纸的官员也走了出来,他身边有刘家的管事跟着,管事眼圈发红,神情灰白。

    “张参军,我们公子是被害,请务必捉拿凶手。”管事哑声恳求,“我们公子的族叔,与散骑常侍罗大人是姻亲......”

    京兆府司法参军张元阴沉的脸拉得更长:“府尹自由定夺,休要多言。”

    那管事疾步跟上前边抬尸的官差,将被风吹起的白布压紧,隔着白布抚摸,无声流泪:“公子啊,你离乡背井,壮志未酬,老爷夫人已经白发,少夫人才有身孕,父母待儿养老,幼儿尚未见父,他们可怎么活啊。”

    说罢仰头大悲。

    “贼人啊,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害人父母子女妻儿分离。”

    闻讯围来的很多都是离乡背井的人,闻言感怀自身,不由凄凄。

    站在门口正说话的几个官员脸色一变。

    “这老货奸诈。”一个官员皱眉,一眼就看穿这老仆的心思,这是要煽动进京赴考的学子们逼迫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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