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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湘摇摇头，“听说这几年在外面历练，去年年底方回，我还跟我哥哥打听了，连他都不大清楚，只听得说，从前是个极要强的，如今几年不在都中，便不知道了。”

    敏嘉便道：“他是他，他妹妹是他妹妹，咱们先不要多想，或许这位许公子是个不错的，先看看再说吧！”

    顾云湘点点头。

    初六这日，封老太太和白家二婶特意吩咐白清妍的丫头，给姑娘好好打扮，高苒亲自把关，等丫头们扶着白清妍出来。

    白二婶顾氏笑道：“啊呀，阿妍这么一装扮，我都不敢认了，还是侄媳妇厉害！”

    高苒垂首立在一边，笑而不语。

    封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记住我的话，少说话，人家问你话，说得和缓些，不管人家说什么，都要装作一副贤良温和的样儿。”

    白清妍听得头有些大，大步上前拉着祖母，还没等开口，顾氏便道：“还有呢，走路步子不能跨得太大，前些日子教的又忘记了。”

    白清妍苦着脸，“老太太，二婶子，求求你们了，我当个木头人完了。”不说话，不走路，这样总不会出错吧！

    封老太太戳戳她的脑袋，“那人家相看你，看什么？听我说，这许家还不错，你可千万仔细着，别跟前几次一样，搅合黄了，我可不依。”

    白清妍：人家看不中她，怎么就是她搅合黄了！

    一向不喜欢丫头伺候的白清妍，特意带了一个叫文杏的丫头，听说是老太太房里的大丫头，为人机灵稳重，特意拨给了她使唤。

    文杏扶着白清妍上了马车，随手塞了一个手帕给白清妍，白清妍刚想揣怀里，看着文杏盈盈的笑脸，终究拿帕子学着大家小姐的样子，轻轻地掩了掩嘴角，然后优雅地塞到袖子里，马车缓缓地往檀香山去。

    今日牵线之事，也是白家的故旧太常寺卿的夫人蒋氏牵的线，两家约在檀香山踏春，许家这边是许皓的母亲瞿氏带着两个女儿许蓉和许芳，蒋氏也领着自己的小女儿汤谨彤，白家顾婶子带了侄女白清妍和女儿白清瑶，众人见面不免寒暄一番，只许皓的母亲瞿氏不住地拿眼睛往顾氏身后瞧。

    顾二婶心说这瞿氏也太心急了些，好歹是侍郎夫人，这做派倒有些小家子气，只装作没看见，拉着蒋氏说话，“这是你家哪个丫头，生得真好！”

    蒋氏便笑说：“这是我家二丫头。”说着对女儿说：“阿彤，还不快来见过婶子。”

    汤谨彤忙上前福身行礼，“婶子好！”

    顾二婶忙扶着笑说：“哎哟，我记得这孩子比我家阿瑶大几个月吧！”

    蒋氏点头笑说：“整整三个月，我家是五月初一，你家是八月初一。”

    顾二婶拉着汤谨彤的手笑说：“生日是大了三个月，论我说，这气度规矩倒像是大了一岁不止呢，到底是书香门第！”

    蒋氏听着受用，也谦虚地笑道：“夫人这是哪里话，谁不知你们家的姑娘能文能武的。”

    旁边的瞿氏见她们两位忙着互捧对方的姑娘，有些不耐烦，故意咳嗽了一声。

    蒋氏见瞿氏着急，忙使了个眼色，便对顾氏笑道：“这位是瞿夫人和她家几位姑娘。”

    顾二婶领着两位姑娘微微福身，瞿氏也带着两个女儿福身，然后抬头看向顾二婶身后的两位姑娘，一位圆脸，眉眼弯弯，身材匀称，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葱绿色西番花刻丝综裙，另一位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瓜子脸面，眉眼秀丽，上着鹅黄色折枝牡丹圆领褙子，下穿软银轻罗百合裙，乖巧可人。

    瞿氏上前拉着那位瓜子脸的姑娘，笑道：“姑娘几岁了，真真惹人喜欢。”

    一语未了，蒋氏和顾二婶都变了脸色，蒋氏不等瞿氏说完，忙上前拉着瞿氏笑说：“咱们别光站着了，那边杜鹃花开得好，咱们去那边的清风亭坐坐。”

    瞿氏方恋恋不舍地放下白清瑶的手，顾二婶忙把自家姑娘拉到自己旁边，心中暗自腹诽这位瞿氏上不得台面。

    到了清风亭，不等瞿氏来找白清瑶说话，蒋氏便笑着拉着白清妍笑道：“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上回见你，你还在襁褓里。”说着用手比划，“这么点大，跟你爹去了西北好些年，可怎么样了。”

    白清妍微微笑道：“多谢婶子关心，都好。”

    顾二婶笑道：“我家大老爷爱女如命，当年老太太叫把孩子留在府上，她亲自照看，大老爷却说，这孩子才没了娘，不跟着我，岂不是叫人笑话没爹呢！”

    瞿氏听说此言，面上讪讪的，这才惊觉方才造次了，这圆脸的才是白家大姑娘，是儿子要相看的对象，她却对着白家二姑娘赞不绝口。

    再抬眼打量白家大姑娘，听说这位可是将门虎女，骑马射箭样样不输男儿，于女工管家皆不通，行事粗鲁，不拘小节，瞧她站着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瞿氏便笑着对白清妍道：“大姑娘平日喜欢做什么？”

    白清妍心说，我就喜欢骑马狩猎，享受美食，想起祖母二婶和大嫂的话，生生克制了，摆出一个得体的笑，“如今跟着我大嫂学管家！”

    顾二婶听着很满意，总算没白教，故也帮衬着笑说：“阿妍喜欢她大嫂，她大嫂说一句比咱们十句还管用，正跟她嫂子学呢！”

    蒋氏没好气道：“你这是跟我显摆来了，谁不知道高家二姑娘知书达理，远近闻名的大才女，倒是你家大公子有福气。”

    顾二婶有些得意，“那也是这孩子自己争气，不然太后也不能看上他！”

    一席话说得蒋氏笑起来，那位五姑娘许蓉却不大高兴，这件事她听薛衿娣提过，太后相中的本是薛涛，是公主不乐意，才叫白家得了便宜，就白家大公子，小小的侍卫，有什么名气，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因今日的主角是白清妍，蒋氏早已找机会打发了几位姑娘去旁边赏花，只留了白清妍一个说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顾二婶见瞿氏跟调查户口似的，连侄女在家的行事规矩、作息时间都问，生怕侄女耐不住，忙找了一个理由打发走了白清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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