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动(二)-《折娶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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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时果品齐备,席上琳琅陈列,有济南名菜,又有京中佳肴。梦迢落座才瞧见,当中有一样无锡的桂花糖粥,许多年不曾吃过了。

    她先就吃了一口,砸得满口桂花香,登时笑眯了眼,“你家厨子还会做无锡菜?”

    董墨不答,斜春伺候着席面接话,“现学的,两位姑娘是无锡人,恐怕做得不地道,不合口吧?”

    彩衣不是无锡人,不敢冒失,只顾着闷头吃。梦迢暗把董墨瞥一眼,心道他是吩咐人做这菜来探她的底,于是不慌不惧地抿抿唇,“我吃着蛮好,嗨,这东西又不难做。家中有限的,不过是用糯米、桂花、红枣这三样熬煮,搁些糖,也就完事了。家中富裕些的,再搁些银耳、莲子、或是燕窝也有的。”

    “姑娘倒比我还能干些,针织纺线,羹汤菜肴都拿手,不像我,只会些没要紧的活计。”

    两人客套着,将个董墨晾在一旁,说起女人间的活计,他更无话搭腔。斜春恐冷了主,因问:“我们爷的衣裳,姑娘可要做好了?”

    “差半截袖口上的花样子,小半月的功夫就能好了。”说着,梦迢歪下眼将身旁董墨望住,“章平,你几时在家,我做好了拿来你上身试试?若合身,后头几件衣裳也就不必再量尺寸了。”

    她那一双眼,蓦地凑得如此近,淡淡朱唇上泛着亮晶晶的糖渍,忽然把人望得心神不宁。董墨不觉向后仰了仰,“我闲时往你府上去,也是一样的。”

    梦迢最顾忌他猝不及防往小蝉花巷去的性子,生怕时时见她不在家,哪日叫他更生疑。

    便趁机要改一改他这毛病,“可我常常各家走跳,你去前,叫人传个话,省得我又不在家,你又空等半日。你等也就罢了,难为我们玉莲,不知怎么款待你才好,拘在那里,又怕你,又怕招待不周。”

    董墨在世家子弟中虽不受重,到底也是名门公子,向来只有人候他,哪得他候人。先前候了也就罢了,此刻听她如是说,倒像心里没半分过不去,还嫌他唐突似的。

    心下便有些不快,微微攒在额间,半讽,“你贵人事忙,理当通报。”

    “不敢当,四处混口饭吃嚜,还不是为还你的钱?再不腿脚勤快些,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清你的账。大概是欠你银子的缘故,叫你那双眼一瞧,总有些心虚。”

    梦迢还了一嘴,隐隐挂起唇角相讥。

    水榭外头换了出戏,正吹着苏笛开场,悠扬地扯出个大月亮,照着一池皱水,秋风清爽,夜绵绵地荡开,人的心也难自抑地铺开几分柔软。

    不觉吃了几杯酒,董墨那些怀疑逐渐将梦迢装点得神秘魅人。他心不由己地放下些许戒备,想朝她靠近。

    愈是如此,话反而提到明面上来打趣,“你心虚什么,我又不曾催你的款。莫非是心里藏着点别的什么奸邪?”

    这人越把话挑明,心里的芥蒂倒越小了,梦迢摸准了他这一点,倒不怕。奈何彩衣未经几事,有些慌张,忙搁下碗要替梦迢辩白,却给斜春捉住了腕子,冲她暗暗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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